尷尬的沉默後,林霽在鄭知夏準備道別的最後一秒開口:「那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家裡的一些事,」鄭知夏並不隱瞞,「你應該也知道一點。」
前兩年破產時上了財經新聞的首頁,那會抓進去不少人,其中幾個估計這輩子就得在裡面養老了。
林霽點點頭,又問:「那你的學業……」
他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措辭,鄭知夏倒是主動接了話:「在那邊讀完了,我和Cris是校友。」
「那就好。」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為什麼走得匆促?和那個Cris又是怎麼認識的?
林霽垂著眼,在令人窒息的無言中將更多的問題吞回腹中,洗手間的確不是一個好的敘舊地點,因此他摸出手機,溫聲問:「既然見到我還算開心,那能不能把聯繫方式加回來?」
他問出口前便做好了被拒絕多次的準備,但鄭知夏只是大大方方地摸出手機,說:「行,我加你?」
林霽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顫,語氣倒依然冷靜。
「好。」
鄭知夏沒有磨蹭和多餘的推脫,短促的提示音後林霽看著自己的置頂勾了勾唇,說:「希望不要再看見紅色感嘆號了。」
鄭知夏也笑,眉眼彎彎,露出點尖尖虎牙。
「不會了,怪我那時候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夠妥帖。」
林霽愣了瞬,有些意外——在他的推斷里,鄭知夏應該不會主動提起當年的事。
人對過於深刻的傷害都會產生避而不談的鴕鳥心理,要等傷口結疤,要等枯樹願意再次發芽。
可冷亮到不近人情的燈光讓鄭知夏所有的神色一覽無餘,他在很認真地措辭,看起來有些生疏的尷尬,停頓片刻後說:「你這幾年應該很生氣吧?那會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就被我單方面絕交了。」
林霽靜靜聽著,呼吸聲很明顯,最後克製成艱澀的一句:「沒有,我其實從那會開始就覺得錯處在我。」
「嗯?」
鄭知夏似乎很意外,而後笑了聲,說:「你不用這麼說的,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能不算大事?林霽攥緊手掌,難以置信到眼中的光亮都倏然熄滅,所有的所有化成一聲很輕的笑,像將落雪前的最後一陣微風。
「我也不是大事了,對嗎?」
鄭知夏只是客氣地說:「我沒有這個意思,相反,我覺得自己應該跟你道歉,當年情緒上頭,說了點不該說的話,譬如跟你待在一起很難受很痛苦那句話——其實也沒有,多數的時間裡我都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