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腦。」
鄭知夏玩笑般地罵了這麼一句,思緒卻漸漸飄遠,直到助理的話鑽進耳中,他才驟然回過神。
「那您剛才在想什麼?」
「想……」
鄭知夏卡殼一瞬,又笑了聲。
「我在想,前幾年出車禍的時候受的傷會不會遭受二次傷害,打鋼釘其實還挺痛的。」
「您也太樂觀了。」
助理的誇讚十分真心誠意,鄭知夏搖了搖頭,玩笑般地說:「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第一次的時候,」助理小心翼翼地問,「會害怕嗎?」
「當然會,」鄭知夏很輕地嘆了口氣,「那時候動都動不了,除了害怕就是後悔。」
至於後悔的是什麼,他沒有說,助理也沒有再問,他們就這麼安靜地坐著,直到有人從山下上來,邊跑邊用英文說:「進城的路被截斷了!救援要很晚才到!」
還真是雪上加霜,鄭知夏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們得在這過夜了。」
但事實證明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夜色降臨時天幕上終於傳來了直升機的動靜,喧鬧聲頓時變大,鄭知夏扶著助理站起身,先將她送上了救援飛機。
「有信號後要第一時間和國內聯繫,」他叮囑道,「還有國外總部,也得去封郵件。」
助理點頭應下,說:「好,您自己小心。」
晚風帶著海水的腥味拂來,鄭知夏站在夜色中,對著海面上亮起的燈塔又點燃了一支煙,眉目顯得很冷峻,下一班救援來得很快,他淡淡地望去,卻在看見一張熟悉至極的東方面孔時愣了一瞬,而後瞳孔緊縮,很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地面隱隱地開始震顫,是新的餘震,塵土從山崖上滾落,鄭知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喝止:「你回去!別過來!」
可林霽只是很淡地笑了下,很堅定地朝他奔來,泥沙撲頭蓋臉地落在他們身上,鄭知夏心中一驚,也朝著他跑去,抬腳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大概是在這個地方站太久了。
手腕被握住,林霽的聲音藏在直升機和夜風的呼嘯中:「先上去!」
他們在夜色中攀升至空中,鄭知夏坐在位置上,終於很長地出了口氣,他看向對面,林霽的神色中有很明顯的後怕,略顯凌亂的發上沾了塵土,就這麼安靜而長久地凝視著他的臉。
安靜的喧囂中,鄭知夏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林霽這才像回過神般垂眼,再看向他時已經是平靜而穩重的表情:「看到了地震的消息,沒聯繫上你,所以過來一趟,上一架救援的飛機上有你的助理,她說你還沒有上來。」
他的話竟然有些無序,鄭知夏安靜地聽完,突然覺得胸口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