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確實是這麼認為的,」鄭知夏感慨般地嘆了口氣,「理智控制不了的事情用對錯劃分未免有點荒謬,但前段時間聽伯父那麼說,卻覺得自己帶壞了你,明明你是正常人來著。」
「同性戀不是不正常。」
林霽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後才說:「喜歡你這件事也不是因為你喜歡我而發生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總有一天我會發現自己的情感,所以你沒欠我什麼,也沒害我怎麼樣——但至少不要在這件事上勸我。」
鄭知夏笑了,問他:「為什麼?」
「不為什麼,」林霽的側臉透出很明顯的冷峻,「別的事情都可以,你不願意見我我可以不出現,想要我去死的話我也可以現在給自己挑一塊墓地,但結婚這件事,至少你不要勸我。」
但鄭知夏還是重複道:「哥,為什麼?」
林霽終於轉頭看向他,眼眶很明顯地泛紅,語速放得很緩慢。
「因為至少現在,我無法不再喜歡你。」
人人都可以勸林霽死心,因為他不會聽別人說什麼,可鄭知夏不行,他不想違背鄭知夏的意思,卻也做不到這個要求。
如果林霽有天願意和別人結婚的話,一定是有神明將他的靈魂分成兩半,並將帶有感情的那一部分率先帶去了天國。
或許只是幾秒,又或許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久,悶熱的空氣像個巨大的囚籠,將他們關在這個明亮吵鬧的透明框架中。
鄭知夏靜靜地和他對視著,突然說:「那你當年和我說準備跟Valina訂婚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原來這是一場遲來的詰問,林霽微微仰著頭看向刺眼的頂燈,唇邊笑意苦澀。
「那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才讓你做了些……錯事,後來才想明白不是,知夏,從來都是我太一意孤行,以至於讓你痛苦。」
所以他不敢再出現在鄭知夏的世界裡,寧願銷聲匿跡,也好過兩個人都難受。
鄭知夏點點頭,說:「跟我猜的差不多。」
「所以你還打算勸我嗎?」
他的語氣甚至有些絕望,鄭知夏張了張嘴,無聲的嘆息先言語一步逸出。
「我從來沒想過要勸你,這件事從來都只有你自己能做決定。」
讓他勸林霽結婚?這未免太像一個耀武揚威的勝者踩著對手的頭顱惡毒地嘲笑。
他看向遠處,站直身體對林霽笑了笑,說:「周皓在那邊等很久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林霽卻突然扣住他的手腕,目光切切,藏著隱約的期待和難以置信,連尾音都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那,你之前找我,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