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知夏沒有看他,只是說:「畢竟還是有很多人沒辦法接受的。」
「他們覺得奇怪似乎和我們沒有關係,」林霽握了下拳,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總是消失的很快,「你和Cris在一起時,他會把你們的照片發布在社交帳號上——你也會擔心別人覺得奇怪嗎?」
鄭知夏張了張嘴,在很長的措辭後先是笑了聲,問他:「你怎麼會知道Cris的社交帳號?」
林霽說完便有些後悔——這種話怎麼聽都像是質問,他如今沒名沒分的,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又是做的哪門子比較?
所幸鄭知夏並沒有計較的意思,彩蛋恰好徹底結束,他站起身,垂眼對林霽笑了笑,說:「先出去吧。」
明亮過道里沒有多少人,遠處裝飾用的巨大落地鏡映出兩道身高相似的高挑身影,腳步聲很空曠地盪回來,鄭知夏眨了下眼,說:「我並不在意別人覺不覺得奇怪,或者認為我是個異類,我並不在意。」
「所以你覺得我會在意?」
鄭知夏沒有回答,視線虛虛地,如山谷雲嵐般地落在商場熙攘的人群間,正好是下班的時間點,他們匯入人潮中,逆著方向行走,肩膀挨著肩膀,和從前的很多次一般。
林霽再一次牽起他的手,說:「但我也不會在意別人是怎麼看待的。」
鄭知夏卻感到了某種奇怪的的割裂感,仿佛世界顛倒,末日重組,他想起林霽的那句「誤入歧途」,竟真的感受到了切實的歲月流逝。
他說:「你以前是很在意的。」
林霽並沒有否認:「我從前所受到的教育,還有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都在告訴我,這是一件錯誤的事,有時候教育的另一種目的就是教化,一種聲音聽多了,自然會覺得那就是事物運行的道理,所以我也說了,在發現自己的心思的時候的確有些,難以置信。」
他頓了頓,又問:「這個詞會讓你覺得不那麼好嗎?」
「沒有,」鄭知夏彎了彎眼,是露出一半的笑意,「現在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但是哥,我還是很好奇,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
什麼時候呢?
林霽回想了很久,他們之間的故事真的已經流淌了好多年,以至於每一分每一毫的變化都被分割在無數個日日夜夜,直到某一天回頭時才發覺斗轉星移,世界重組。
「沒有具體的時刻,」他溫聲說,「如果真的追溯起來,大概是你十七歲那年的冬天。」
鄭知夏有些不太信——十七歲,林霽已經在上大學,而他在住校,每周確定能見面的時間不過周末一天,那種時候,怎麼可能有這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