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消音槍。
「咻」的一聲,鮮紅滾燙的血液迸濺灑到了車窗上,馳啟東的車突然失靈了,直直朝著護欄外撞了出去。
緊接著,又是一槍,車輪爆胎,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沖天火光如同一條火龍瞬間迸射而出,幾乎把嶂城高數公路夜景照亮。
————
清晨六點的時候,周蕪還睡在溫暖的被窩之中,放在床頭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室友還在睡覺,周蕪把電話掛了,躡手躡腳去了衛生間,給馳珝重新撥了過去。
這還是自那個雨夜起,馳珝第一次給他打電話,周蕪有些擔憂馳珝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周蕪手握著電話,小聲道:「喂,馳珝,怎麼了?」
馳珝聲線格外平穩而清晰,周蕪清楚的聽到他說:「馳啟東死了。」
周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住了,忙追問過去:「啊?死了?馳啟東不是畏罪潛逃嗎?他是怎麼死的?」
馳珝說:「應該是m國研究室那邊的人殺人滅口,昨天嶂城高速公路出了一場車禍,交警到場的時候,車已經燒成了車架子,只從現場找到兩枚子彈。我是凌晨一點被叫去做DNA配對認領馳啟東屍體的。」
周蕪剛睡醒,腦袋尚處於懵懵的狀態,聽到這個消息,真是百感交集,呆呆的握著手機,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馳珝的聲音。
馳珝又說:「我到場的時候,他已經燒成骨灰了,連火葬場都不用送。你猜我現在在哪裡?」
馳珝的聲音適中平穩冷靜,像是在講述一件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這樣的狀態實在太詭異了。
周蕪心中沒有底,反而有點擔心馳珝現在的狀態。畢竟馳啟東是他父親,周蕪再怎麼厭惡馳啟東,他的情緒也無法和馳珝感情共鳴,馳珝太過於冷靜了,冷靜的反而讓周蕪有些害怕。
「你在哪裡?」周蕪問道,「我去找你?」
馳珝聲音放輕:「我現在在都江邊,手裡抱著馳啟東的骨灰,正在撒他的骨灰。」
周蕪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是挫骨揚灰。
周蕪聽到馳珝在手機另一頭放肆的笑著,接近於癲狂的狀態,周蕪聽著有些害怕,很想對馳珝說:別笑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