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喝。」素白縴手攔在杯口,顧一念方才便飲過一壇,此刻醉眼泛紅,警告道:「也不許說話,你之前喝過。」
「好。」聞如許明眸清潤,不見絲毫醉意,卻也好脾氣地應聲,拉著椅子坐近她身旁,周到地布菜添酒。
頂級的猴兒酒實在醉人,眾人又都是拼命打過一場的,身心俱疲。很快,那幾個天兵便沉沉醉去,各自尋了個角落昏睡。
謝嶼不聲不響,一貫的沉默順從,問話便答,提酒便干,表情平靜,面色如常,直到某一個瞬間砰然倒在桌上,呼聲陣陣。
「哈哈哈,他居然是這款的。」顧一念忍俊不禁,想起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謝嶼失去穩重,也失去了意識。
公皙瓚嫌棄地扒了他一下,呼聲卻反而更大了,無語起身,指著飛舟圍欄道:「真煩,咱們去那邊。」
顧一念有些醉了,卻仍未盡興,欣然應允。由公皙瓚帶頭,聞如許端著酒菜換了場地。臨走回首,見謝嶼醉中仍不住地點著指尖,還附加了許多劃撥的動作,心念微動,匆匆囑咐914記下。
「那小白龍人不錯,此行不虛。」穿行於雲海間,清風拂面,公皙瓚忽然道。
「因為他毫不遲疑地下魔淵救你?」顧一念飲著酒,調侃:「你不會要斷袖吧?」
「放屁……」他醉得並不徹底,到底顧念著幾分風流仙君的體面,懸崖勒馬,臨時改口:「放什麼厥詞!」
顧一念憑欄斜倚,笑得花枝亂顫,「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本仙君清醒得很!」公皙瓚雙頰酡紅,眼神卻認真:「浮空雲海一行,打消了你所有顧慮與謹慎,我認識的顧一念又回來了。」
「玉山,你或許有遠大的志向,要做神人,與神主平起平坐。我信你能做到,也期待著能見到神人顧一念。」
「但,是神人顧一念,不是另一個帝淵。」
顧一念唇角微收,眼中笑意卻越發盈然。靜默地朝他舉了舉杯,獨自飲下,盡在不言中。
初初飛升,她謹慎到幾乎不像自己,待人接物循規蹈矩,努力完成神主布下的任務,力求取得信任,更加接近於他。
可顧一念從來不是那樣的性子,支撐她走到今天,以及更遙遠未來的,也不是那份從不存在的循規蹈矩、努力認真。
「去他娘的神人,去他娘的帝淵!」公皙瓚徹底醉了,舉杯痛飲,口出狂言。酒液灑了滿襟也毫不在意,大笑著喊人添酒,又拉著顧一念碰杯:「跟我一起說,去他娘的神人,去他娘的帝淵!」
顧一念樂不可支,竟真的應承:「去他娘的帝淵!」
聞如許神情複雜,半攬著她送上一杯清茶,瞥向對座男子的眸光晦暗,隱隱咬牙。
「不要這個。」顧一念推開茶盞,不滿拍桌,哼怪道:「要酒,添酒!」
「好。」
聞如許默然半晌,一聲輕嘆,再送去的靈酒果香四溢,不再醉人,卻格外濃郁香甜。
愜意地眯起眼眸,顧一念拉過身旁人,送上酒杯。
「這個好喝,不醉人,你也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