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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飛升之後,當年的舊事又被翻了出來。」顧一念捻著酒杯,咬牙恨恨:「他們說只有我的道侶才能飛升,用此反證我們當年確實好過。」
兩千多年的舊事了,能活這麼久的修士,不是隱世大能,就是各宗太上長老,竟然如此嘴碎!
杏眸彎彎,商采采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你當年不是很灑脫,說任由他們去講?」
顧一念輕哼,嘀咕道:「我是怕你羞憤跳井,給你做個榜樣。」
商采采吃吃笑著,沒反駁。纖指撫摸著屬於新得的玉,質地清透,冰藍飄花,順著飄色的形態雕琢了一株薇草花,細白花瓣包裹著整塊玉唯一的一點瑕疵,背面照舊刻著一個小小的「念」字。
「不是說要榴花嗎。」她愛不釋手,卻還是小聲抱怨著。
顧一念想了想,神秘兮兮地湊近,在她耳邊說了五個字。商采采一驚,酒意都散了大半,無語道:「你不在天宮過了?膽子這麼大。」
「公皙和我說的,我覺得有道理。」顧一念不甚在意地笑著:「我不會成為第二個帝淵,你也要做你自己,薇草挺好的。」
商采采垂下眸子,怎麼都掩不住笑意,索性又舉杯與她對飲了起來。直到月上中天,她忽然想起些事情,摸著袖子遞來一幅捲軸,「你先前要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顧一念頓了頓,接過卻沒展開,在指尖閒閒轉著。
商采采誤解了她的意思,勸道:「就算你們兩情相悅,查查過往也算不得什麼。」
十五歲情竇初開,總要講一個信任、唯一,仿佛多問一句都是對真情的辜負。可他們早過了那樣的年紀,總要有些實實在在的交託才好放心傾付熱意。
「倒不是因為這個。」顧一念搖了搖頭,展開捲軸閱盡。
捲軸上是聞如許作為凡人短暫的一生。年幼早慧,三歲能詩,以孝賢聞名鄉里,十九載順遂非凡,直至金榜題名,曲水宴上失足溺死。
對凡人來說,這一生可嘆可惜,對仙人來說,卻實在平平無奇。
聞如許有秘密,顧一念一直都知道。她先前不確定他的目的,是以委託在天宮協理內務的商采採去查,如今看來卻是一無所獲。
顧一念微嘆:〔還真是沖我來的。〕
914弱弱道:〔你是不是忘了上輩子對他做了什麼。〕
抹去記憶,孤老山谷,沖她來才是正常。
〔要麼圓破鏡,要麼火葬場。〕914給出閱文無數者的專業意見:〔也許是想引你動心,再舍你而去,看你追悔莫及。〕
顧一念深感荒謬,比起系統,更想聽聽同類的意見:「采采,你聽說過火葬場嗎?」
「何為火葬場?」商采采不解。
顧一念舉例道:「比如你從前心悅師兄,他不以為意,如今你放下了,他卻悔不當初,再來尋你……」
商采采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把他燒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