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寒風嗖嗖地拍在臉上,韓羨驍緊了緊棉襖。
沒有直接回去,走到牆邊角落,摸出兜里的煙盒,取了一根叼在嘴裡,又摸出火柴盒,擦燃,左手虛籠著煙,點燃,深吸一口,把火柴棍一丟,踩在雪裡。
從不遠處望去,即使是縮在角落,這人的後背也很筆直,挺拔高大,似乎多猛的風也吹不倒。
一根煙燃盡,按滅在牆上,這才抬步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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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拾掇完,許愛卿關了門上炕時,韓望江正坐在床上看報紙。
見妻子回來,韓望江把報紙疊好,放回一邊,對著整理被褥的愛妻說:「許愛卿同志,你難道真不打算跟我回去?」
許愛卿拍被子的手一頓,在韓望江面前,饒是平日裡在衛生所獨當一面的所長,臉上也升出幾絲自然而然的柔情。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回得去嗎,農場條件不好,需要懂科學的人才。」
韓望江輕笑一聲,「許同志,你這麼說可就難為你自己了,你來這麼多年,沒教出幾個人才來?海軍醫院的調令下來多少回了,不回回都被你打回去?」
許愛卿把被角往旁邊一扔,「你就打趣我吧。我這不是看羨驍還沒個著落,心裡放不下嗎?方場長又沒老婆,要不然在這邊還能有人替羨驍張羅,他一個孤寡老頭,懂什麼啊。」
韓望江坐直身子,「他是不懂,你是懂。可折騰這麼久,你給他折騰出個媳婦了嗎?這小子性子擰,不認的,你壓不下他的頭,他認的,你拉不回來。你啊,操心這些沒有的。」
許愛卿鑽進被窩,靠在韓望江肩上,「我是想,這是咱們虧欠他的,我這不看他身邊有個人,我心裡不踏實,走不開啊。」
韓望江伸出食指朝她點了點,「許愛卿同志,你是一位母親,可你也別忘了,你不止這一個孩子。」
「……」許愛卿嘆口氣,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後才慢悠悠道,「可我要現在走,回頭羨驍回了部隊,都是大老爺們,但凡有個女的都是軍嫂,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兒媳婦了。」
這下,輪到韓望江嘆息,這意思聽著就是,還不想走?
真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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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宋溪的「執著」一頓驚嚇,接著兩天,溫明曦一下班就拉著同事一起走,片刻也不耽擱。
明明她是被無禮對待那個,做錯的也不是她,倒變成她要千防萬防,戰戰兢兢,過得哪有那個攪事兒的舒坦。
偏偏這麼悲催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溫明曦這兩天算是想明白了,宋溪這傢伙既是狗皮膏藥,也是無賴。
懷柔政策不行,但硬碰硬,憑她自己的能力,能做的著實有限。
原主本來名聲就一般,更悲催的是,她至今也沒想明白為何如此一般……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使出最後一招的,要是把宋溪打成流氓,如何界定不好說,空口無憑的,別人又不信。
要是讓別人信,她自己準是要做點「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