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翠竹?
桃花?穆絮一连叫了几声, 二人皆不答话。
穆絮看着这一池子的凉水, 她现下光着身子,方才褪下的衣衫又被打湿了些,自是不可能再穿出去了, 而这屋内,连给她换的衣裳都没有。
二人立于门外, 明明听到她在叫她们, 却迟迟不肯答话, 穆絮不傻, 怎么也知道这是且歌的意思了。
穆絮心里虽有些恼,但也不至于会因此事而傻傻地去同且歌闹,且歌心机颇深,回回皆戏弄于她,而且还皆是无缘由的戏弄。
她若是去了,指不定会中了且歌的奸计,故她只得暂且忍下。
穆絮做了几次深呼吸,双眸紧盯着池中的凉水,这水不过是有些凉罢了,待她下去后定会好的。
穆絮蹲下身,伸出右脚没入池中。
咚
呲
穆絮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好冷!!!
她呼出了几口气,绝不能让且歌小瞧了她!
穆絮又将左脚踏入池中,随后用手撑着池边,往前稍稍一跃,整个身子皆没入冰冷的水中。
穆絮冷得发抖,脑中所有思绪皆被这冰冷的池水侵蚀得一干二净。
估摸着驸马爷快洗好了,桃花敲了敲门。
扣扣扣
驸马爷,奴婢可否进来?桃花说完又道:衣物已替驸马爷备好了。
衣物原先本是放于屋内的,可殿下的意思是让驸马爷沐浴冷静,若是将衣物还放在那儿,驸马爷直接换上出来怎么办,故她二人将那衣物拿了出来。
穆絮冷到牙齿都开始打颤,进...进来。
桃花低着头,将衣物放于不远处后,便退了出来。
哗啦
穆絮从水里出来,也顾不得什么了,拿起衣物便披在了身上。
且歌坐于床边,手中拿着那本小册子,她自幼到现在,何时像今日这般过?
穆絮虽不知情,可这无心比有意更让她觉得尴尬。
且歌瞧了瞧手中的小册子,穆絮越是单纯,她越要她好好看看!
回婚房的路上,穆絮浑身都在发抖,手不断在另一手臂上摩擦,她在冷水中泡了有一阵子,即便穿上衣裳,亦还是冷。
桃花翠竹二人心里不断祈祷,只盼着驸马爷待会儿入了洞房,千万别因用凉水沐浴就蔫了,这该推倒还得推倒,就是别莽撞,下手的时候温柔些,今夜可是绝佳的时机,千万要把握住!!!
到了婚房,门并未关上,清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穆絮直接进去。
穆絮进去后,清浅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同桃花翠竹二人一道候于门外。
穆絮欲开口,又瞧见且歌闭着眼躺于床上,显然是睡下了。
她想出去,可这房门已关,若是她再开,一旦发出了声响将且歌吵醒,指不定且歌还会折腾她,没办法,她只得在这儿好生待着。
穆絮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上下打颤,她看着且歌身上的鸳鸯被,盖上的话,定会暖和许多...
不!
她不能去,若是她求饶,岂不是会被且歌看轻?
且歌指不定最乐意看到她求饶,她绝不能没骨气!
穆絮踩着小步子,想动一动,让自己变得暖和起来,可试了几次后,效果却不佳。
穆絮向桌旁的凳子走去,且歌已睡下,她总不能站一夜吧。
这还没走到,就听身后传来了且歌的声音,驸马,想要去哪儿呀?
穆絮止住脚步,她转身,且歌竟没睡着!!!
她方才是在装睡!?
且歌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看着穆絮。
!!!
且歌果然是又想捉弄她,好在她方才没上当!
驸马,你还没回答本宫,这是想要去哪儿?
回殿下,方才穆絮瞧见殿下睡着了,穆絮不敢惊扰殿下,故想找凳子坐下。
且歌看着穆絮,见她浑身颤抖,便知这话不可信。
她又不是吃人的豺狼虎豹,就这般让穆絮害怕?
且歌浅笑道:这洞房花烛夜,驸马在凳子上坐一夜,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穆絮怕她,她偏要穆絮靠近她!
不等穆絮开口,且歌又道:过来!
说罢,且歌往旁边移了移。
殿下,穆絮....
穆絮婉拒的话尚未说完,且歌便道:过来!
声音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仪。
穆絮只得挪着步子,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且歌看了直想笑,就跟她在逼良为娼似的。
穆絮进了被窝,她紧绷着身子,且歌就躺在她身旁,谁也不知且歌接下来会不会又戏弄于她,或是将她踹于床下。
她相信,这些事且歌是做得出来的!
她躺的位置还残留着且歌的体温,随着身子逐渐染上暖意,原先身子仿佛绷成一根弦,现下竟放松了下来。
且歌从未同人睡于一张床上,此番是第一次,本以为会极度不适,可闻着穆絮身上那股极淡的清香,出奇的让她觉得很舒服,竟还有....有些安心?
安心?
这种感觉,自幼时随父皇上战场,敌军闯入她的营帐挟持她后,便再没感觉到过。
且歌只觉得好笑,没想到时隔十许载,竟在穆絮身上感觉到了。
且歌突然用右手撑着身子,翻身压在穆絮身上。
这一下来得太快,穆絮措手不及,她有些发懵,且歌要做什么?
看着且歌笑得这般开心,穆絮身子瞬间紧绷,心里愈发紧张,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殿...殿...殿下?
且歌不会是想打她吧?
且歌的左手伸入穆絮躺的枕头下,将那小册子拿出,瞧见穆絮这般紧张,当即生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且歌向穆絮越凑越近,耳旁垂下的青丝在她脸颊上轻扫,这一扫,她的双颊爬满了红晕,殿...殿下,我....
白皙的玉指突然贴上穆絮娇滴的红唇,她止住了。
穆絮虽紧张,可她心中亦有不解,且歌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打她。
且歌看着穆絮的双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驸马,春宵一刻值千金呀,驸马就这样睡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洞房花烛?
春宵一刻!!!
穆絮这下是明白了,可她二人皆为女子,女子怎可同女子洞房?
穆絮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且歌,殿...殿下...你我二人皆是女子,这女子....怎....女子....
且歌挑眉道:哦?驸马以为,女子同女子就什么都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