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且歌的舅舅?!
且歌也看到了穆絮眼底的情绪,她浅笑道:驸马这是和舅舅认识?
穆絮正要开口否认,对面的南宫淳却抢先道:说不上认识,但也偶然遇见两回。
穆絮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她很是担忧,既然南宫淳是且歌的舅舅,那他会不会将她托付他的事一并告诉且歌?
且歌若是知道,那定会恼,她现下虽不似之前那么害怕了,可安将军尚未凯旋,那道圣旨也并未颁发,且歌还是能折腾她。
尽管穆絮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可她的眼神却一直躲闪,唯恐南宫淳将那事告知且歌。
哦,原是如此,那驸马和舅舅还挺有缘的。
且歌这话说得意味不明,究竟是真说他二人有缘,还是别的呢,穆絮猜不透。
南宫淳只淡淡嗯了一声。
且歌也没再继续深究这事儿,毕竟舅舅已经知道了穆絮是沈小小的女儿,也断不会对其有别的心思,至于那捡到的手帕,以及暗卫没听到的对话,权当是个小插曲吧。
等了一阵,穆絮见南宫淳倒也没有将那日之事告知且歌的打算,便也放心了。
她松了口气,低眼却不小心瞟到了地上的刺客,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一具尸体,只见尸体瞪大了眼睛,眼角嘴巴鼻子皆流出鲜血,一直流到地面,形成一滩血迹。
穆絮惊慌失色,她三人竟在一具死尸面前交谈了这么久,她连连后退,可因步子太快,又太过慌张,眼看就要被自己给绊倒,好在且歌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随后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且歌扣住穆絮的腰,驸马,当心呀!
南宫淳将微抬的手缩了回去,隐下眼底的担忧,心里也在告诫自己,穆絮只是沈小小的女儿,即便再像她二人长得再像,穆絮也不是沈小小,沈小小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儿,南宫淳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不敢打探沈小小的消息,他知道小小爱穆博安,所以他选择了放手,去祝福她。
他希望她过得幸福,可又害怕知道,因为这幸福不是他带给她的,他会嫉妒,也会因嫉妒而变得失去理智,甚至可能还会做出一些他自己都不敢想的极端事。
他还怕沈小小过得不幸福,因为这样,他就有理由带她走了,离开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小小的性子倔,是绝不会跟他走的,也因为这样,他会更厌恶那样的自己。
所以他云游四海,每日都在途中,原先一年还会回来个三两次,到了后来,三五年才归家一次,即便归家也不告诉任何人。
可此次回来,令他想不到是,他重逢了跟小小长得非常像的穆絮,而且歌派人故意透露穆絮是沈小小的女儿时,他更是从中得知了沈小小这些年在穆府的处境,以及其已过世的消息。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直击他的心。
小小过世了两年,整整两年,而他竟才得知!!!
他曾发过誓再不踏进苏州半步,可这次,他说什么都要去苏州找穆博安算总账!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要这么被穆博安糟践,这么爱穆博安的她,穆博安又怎么舍得这样辜负她?!
何护卫带了几个护卫上了楼,这还没踏入房门,就看见令其惊讶的一幕。
只见一女子搂着一男子,男子身形瘦弱,面容虽有些阴柔,又文弱了些,但也不缺乏英气,而那男子又靠在女子怀里,作娇柔状,看起来虽不违和,但想想一男子被一女子搂着,到底还是有些诧异。
何护卫恍然大悟,原来这钦差大人惧内呀?!
他托人打听,死活都打听不出半点消息,而现下竟让他给亲眼撞见了。
何护卫踏入房门,单膝跪下道:属下何超参见穆大人!属下率众护卫来迟,请大人责罚!
且歌松开了扣在穆絮腰间的手,她别过头,转眼间又将面纱戴上。
穆絮虽不喜别人向她下跪,可现在她是钦差,只得强装镇定道:都起来吧。
众护卫道:多谢大人!
且歌也知穆絮不适,她道:相公,不如咱们到外面再跟舅舅叙旧吧,这儿....多少也有些不合适。
穆絮向其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若让她再在这房里待着,她就算不被吓死,也会晕死过去。
一切皆听殿....娘子的。
且歌虽知南宫淳此行也要去苏州,但谁知他会不会甩下她们自个儿去,她已有好几年未见他了,说到底还是想与其叙叙旧的,毕竟南宫淳也算是她的师父了,在幼时他更是常与她讲些个江湖趣事。
且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舅舅请!
南宫淳与且歌一道下了楼,穆絮抬起头,快速绕过那具尸体,就跟后面有狼撵似的,若不是顾忌形象,只怕早就撒丫子跑了。
可就在她要踏出房门时,何护卫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与其道:大人可放心,今日一事属下绝不外传!
试想在朝为官,又没有右丞相的身居高位,若惧内一事传出去,那多让人笑话呀。
穆絮很是不解,今日一事到底是何事?
难不成是她的举动太过慌张,失了体统?
再看看那何护卫,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这更是令穆絮费解了,不过此时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哪儿管得了何护卫到底是何意。
穆絮只对他点头,又笑了笑,随后便去追且歌。
但穆絮不知道的是,她的举动在何护卫看来,那就是印证了其惧内的事实。
穆絮走后,何护卫转身对其手下道:你们把这儿都好生收拾下,还有,穆大人惧内一事,你们都不可外传,要全当没看见没听说过,知道了吗?!
是!属下从不知穆大人惧内!
何护卫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是!
且歌与南宫淳坐于桌前,原先的那些个刺客尸体已被处理干净,倘若不是个别桌上还有刀痕,以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倒还真会让人以为那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且歌起身,拿起茶壶给南宫淳倒了杯茶,笑道:怪柳儿出门得急,没带什么好茶,这茶楼也只寻得些龙井,望舅舅莫要嫌弃。
南宫淳没有搭话,而是用其行动回答了她,他拿起茶喝了一口。
且歌浅笑道:舅舅这几年来可过得尚好?
周日游历江湖,谈何好与不好?!
南宫淳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沧桑,且歌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也不是没有渴望过有一个家,只可惜造化弄人,令其爱而不得罢了,而他又不肯放过自己去接纳别人。
且歌虽明白,但她不理解,因为她无法像南宫淳一样,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家族。
且歌轻抿了一口茶,前些年柳儿的府邸建成后,本想有意请舅舅过去瞧瞧的,可却得来了舅舅不辞而别的消息。
南宫淳静静地喝着茶,自宣了先帝遗诏后,他就猜到了且歌会做什么,所以他走了,不愿去见证且歌的开始,他也在逃避,不想看到原先那个缠着他,让他教她武功,让他给她讲江湖趣事的且歌失了单纯与快乐,变成一个逢场作戏,脸上只挂着假笑,只会勾心斗角,心狠手辣的人,可当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将且歌当作饭后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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