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即將落下,臥室內已顯得頗為昏暗,不大能看清他眉眼,只勾勒出他臉部線條,流暢俊美,嘴角還有些青紫破損,看上去像黑了一團。
唐窈看著,大概猜出他這傷怎麼來的,但並未有心疼或歉意,只道:「那郁四呢?」
郁清珣塗抹的動作停住。
唐窈繼續道:「郁…姬長歡你不好動,那郁四呢?」
郁清珣抬眸。
昏暗中看不清彼此具體容顏,卻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情緒。
唐窈神色平冷,話語清楚明白又帶有一絲嘲諷:「姬長歡是先皇之女,郁四是你親弟弟,你兒子今日只是有驚無險,並未受到傷害,所以這一切便可以掠過?」
「我沒說這事可以掠過。」
郁清珣皺了下眉,恢復塗抹的動作,柔聲繼續解釋道:「雙玉要算計桉兒,有的是別的方法和機會,但他卻偏偏選擇了姬長歡,我得弄清楚這是為什麼,以防……」
「所以他們兩個你都不打算動?」唐窈看著他,任由他說出花來,她都只認這一點。
就如前世,無論真相如何,他都確確實實護著那養女。
「只是暫時。」郁清珣無奈看向她,桃花眼直望入她眼裡,「桉兒是我獨子,我豈會放過對他有威脅之人?」
唐窈聽著只覺得可笑。
他前世不就這般護著嗎?現在說得再好聽,不也並不打算動那兩人嗎?
唐窈不願跟他再多講,猛地甩開他手,轉身朝外走去。
郁清珣怔了下。
唐窈已出了臥室,穿過次間,拉開正房門從屋裡出來。
一出來,就見廊前站著兩小人。
郁棠郁桉各自抱著個顏色不同的布老虎,睜大眼睛好奇躲在門外,正偷聽著裡頭話語,見唐窈突然開門出來,還驚了跳般往後退了退。
「阿窈……」郁清珣追出來,看到兒女話語也是戛然而止。
「唔……你們是在爭吵嗎?」郁棠好奇道。
郁桉脖子上的紅疹還沒完全消退,他一邊抓著痒痒,一邊懵懂看著出來的爹娘,又小聲問姐姐:「爭吵是什麼?」
「爭吵就是,嗯……」郁棠想了想,總結道:「就是像阿爹和阿娘這樣,看著很生氣說話很大聲。」
「哦。」郁桉懵懂記了,手往後撓了撓,將背朝向唐窈,「阿娘,痒痒……」
唐窈鼻間一酸,蹲下身解開他衣襟,後背依舊有大片紅疹未消,看著觸目驚心。
唐窈心下疼惜,幫著來回輕撫,「沒上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