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兩個人只要門當戶對,相敬相護,便能白頭偕老一輩子,那什麼情愛不過是使人頹唐哀怨的無用之物, 直到你說你不愛我要跟我和離, 我才明白自己曾經的荒繆無知, 我才知道哪怕它讓我頹唐哀怨、心傷欲死, 我亦想懇求挽留,我曾經唾棄不屑的情愛,才是我心之所向!」
「我願意為它入贅,我願意溺斃其中!」他話語清楚,擲地有聲。
整個庭院好似都靜下來, 只有天邊夕陽緩緩下沉,逐漸暗淡。
唐窈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他依舊俊美,五官面容無不精緻, 身姿風采無不雋逸, 比那讓她一見傾心的少年模樣,更添了幾分持重從容。
動容嗎?
她看著他無聲自問。
好像沒有。
唐窈內心答著。
旋即, 她微微一笑,神態溫婉,姿容姣姣。
她掙開他雙手,往後退開兩步,斂目垂首,溫順謙柔地福了一禮,「能得國公如此愛重,是我之幸。」
「但情愛確是無用之物,國公不必為此頹靡心痛,過多解釋。」
郁清珣的心墜墜沉下去,眸中水光輕顫,似薄冰碎裂後落入深淵。他張了張嘴,聲音哽在喉間,胸腔有空洞洞般的細密刺痛蔓至周身。
唐窈話語輕柔地繼續道:「我其實並未在意那三年冷待,與那未曾回復的信件,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何況男兒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乃是本志,豈可因區區兒女之情而耽擱延誤?」
「我曾經傾心國公,不僅是因為國公丰神俊逸英武非凡,更是因為國公年少有為能征敢戰,能與你結為夫妻十一載我甚是歡喜,但我們終究已經和離,此是我變心,不怨國公,豈能讓你入贅?」
唐窈說著,再行了一禮,「國公莫要再提入贅之事,我從未想要招婿。」
「今日酒水過重,桉兒怕是不方便回國公府,今晚就讓他先留在我這里,待明日你再來接人。少陪了。」她說完,看了眼管事娘子,示意她攔著看著,不在理郁清珣,抬步就朝正房走去,推門進屋,關門緊閉。
屋內院中再是沉寂。
郁清珣望著那緊閉的房門,視野逐漸模糊,眼眶早已通紅。
「國公,天色已晚,您是不是該……」管事娘子話到一半,庭中失神站著的人轉過頭,那雙好看眼眸盛滿淚液,順著眼睫悄然滑落,卻又迷茫無知。
管事娘子嘴巴微張,話語戛然而止。
日居月諸從外進來,也正想問,見這場景心下驚了大跳,就想走近關切,只喚出「國公」兩字,後頭話語又不覺咽了下去。
院中寂靜無聲,周圍其他人似連呼吸都屏了去。
郁清珣再望向那緊閉的房門,直到夕陽半落,旁邊廂房門打開來,郁棠郁桉沐浴完畢,穿著貼身中衣從屋裡出來,一眼看到站在院裡的親爹。
「阿爹~」兩小人眼睛一亮,就要過來。
郁清珣似這才回神,忙背過身去,什麼也沒說地匆匆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