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其他族人經由兩位同來的族老傳話,大抵猜到怎麼回事,無人再牽扯進來。
一直待在府內養傷的郁四也得知此事,當晚王玉荷就帶著兒女,哭啼著過到太夫人面前,請求太夫人救她夫君一命。
「兄長明知夫君吃不得花生,卻硬要逼夫君吃花生,這不是要夫君性命嗎?母親你可要救救夫君,我腹中孩兒還未出生,您忍心您的孫子還未出生就失去父親嗎?母親……」王玉荷哭啼著,跪在太夫人身前。
郁四那一眾兒女也跟著跪地哭求,「祖母,祖母求求您,救救父親吧……」
太夫人閉了閉眼,想到歷來孝順貼心的次子,又想到屢次忤逆的長子,原本就傾斜的天平,更是徹底偏向一邊。
「都起來,哭什麼哭,嚎什麼嚎!我還沒死呢!」她冷聲喝斥。
「母親,可四爺他就要沒命了啊……」王玉荷紅眼落淚,看著好不可憐。
太夫人本就冷沉的神色更寒,「有我在他死不了,蔣嬤嬤,明日……你且吊一盅參湯,明日我送去給、給清珣補身體。」
*
翌日。
太夫人過到書房院落,竟沒遭阻攔地順暢進到里間臥房。
郁清珣倚著軟靠半躺在榻上,身前擺著一張矮腳長桌,桌上放著長短不一的小木頭塊,他手裡拿著刻刀,正細雕琢著木塊,神情格外認真。
「清珣這是在做什麼?」太夫人過到床榻邊。
郁清珣雕刻完手裡木頭才朝她行禮,「母親。」
「閒來無事,便想給桉兒和棠棠做個燈籠玩玩。」他說起兒女,俊容漾開溫和淺笑,桃花眼裡更顯柔情。
太夫人聽著,嘴角笑容淡了分,連眸色都冷了冷。
「你傷還沒好,做什麼燈籠?」她皺眉不滿,復又溫藹,嗔怪著讓他將東西拿開,「快快收起來,棠棠和桉兒想要燈籠,讓人去買它十個八個足以,何須你帶傷親做?」
「來,娘給你熬了一盅參湯,問過太醫了,你受傷失血損了元氣,這參湯最是補血益氣。」太夫人從丫鬟手裡端過湯藥,輕攪動了下,送到郁清珣面前。
對面半躺著的人唇色偏白,臉上還有著病後虛倦,唯獨那雙眼眸清潤明澈,定定看著她。
太夫人心緊了瞬,有種被看穿的驚惶,又強自按捺下來,笑道:「你這般看著我做甚?不想喝這參湯?」
郁清珣沒有說話,看了她好一會兒。
太夫人強自鎮定,端著參湯的手微有些抖,卻仍往前送著沒收回。
郁清珣看著,輕輕笑了下,「母親所賜,怎敢辭。」
「只是身上無力,得勞煩母親動手。」
「不勞煩……」太夫人笑得有些僵,輕舀了勺湯藥往郁清珣嘴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