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你没有打掉我们的孩子。路凤宁的声音有些抖。
楚桑落也很震惊,这件事他并没有打算对路凤宁说。
他顺着路凤宁的眼神向下看去,白色的军裤上,留有点点血迹。
见红了。
路凤宁一把把楚桑落抱起来,他的臂弯十分有力,还残留着在门外打斗的雨汽与铁锈气息,混杂着属于男人的信息素与剃须水的味道。
路凤宁你放开我。楚桑落认真道,声音却因为没有力气变得很轻。
宝贝,听话。
凤宁将军他是坏人!!祁铭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看到楚桑落窝在路凤宁怀里,眼睛都红了,你不要被他骗了!!!
路凤宁回头,冷冷看了祁铭一眼:人人都说他是坏人,我听够了。
如果落落是坏人,就不会坚持给楚怀落供血十几年,如果落落是坏人,就不会救助流浪猫,如果落落是坏人,就不会计算数据到深夜只为新型试剂的研究。
更不会放弃生命,为他挡下前世那一刀。
他不看过程,看结果。
落落小时候很苦,在楚家他不是成员,是工具,是血袋。在学校他不是人人爱护的Omega,而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
嫁给他以后,甚至他,也在对落落无声地冷暴力。
如果落落真的变坏了,他有责任。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落落变坏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落落没有。他安静地做研究,安静地为他生子,安静地替他挡刀,安静地为他付出一切。
楚桑落的情绪似乎是十分内敛的,像一处远离世俗的封闭之源,所有的伤心与不能承受之黑暗都在内部慢慢消化。
他是落落的配偶,落落的Alpha,他标记了他,他有义务,带落落从二十多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祁铭懵了,他看着楚桑落窝在路凤宁怀里,头轻轻贴在路凤宁胸口,而路凤宁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楚桑落穿着白色军装,身材很瘦,那双腿又长又直,但又带着生病的脆弱。
多么美好的Omega,如果不是刚才楚桑落露出凶狠地一面,祁铭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美丽,娇弱,高智商的,小恶魔。
祁铭甚至不知道楚桑落是怎么把直播信号和通讯信号都中断的,那个黑色装置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也不是市面上能售卖的东西。
是楚桑落自己制作的。
他除了是生院学霸,还有多少底牌??
祁铭慌乱地掏出通讯器求救,发现信号已经畅通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楚桑落刚才并没有想把他怎么样。
楚桑落的目的是警告他,不要动他的男人,顺便让路凤宁心疼。
楚桑落故意言语刺激他,让他愤怒,失去理智,在路凤宁回头的时候对楚桑落进行反击!
一切都在楚桑落的掌控之中,不仅是周遭的物理环境,甚至是人的心理。
楚桑落恹恹地躺在路凤宁怀里,脸色因为贫血苍白的跟纸一样,他眼神淡漠,祁铭忽然觉得,楚桑落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他连楚桑落的对手都算不上。
可楚桑落明明,不想要路凤宁了啊。
是出于报复的快感?还是觉得路凤宁对不起他,理所应当地享受补偿照顾?还是让路凤宁深陷其中,最后再揭开面纱让路凤宁痛苦?
也许楚桑落自己也不明白。
不管楚桑落是怎样的想法,祁铭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纠缠与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他彻底的失败了。
不是他想退出,而是楚桑落只给了他退出一条路。
门外的铁兽已经被路凤宁剿灭,新的铁兽涌来,已经有路家的部队前往处理。
今天楚桑落给了他生路,下次就不一定了。
祁铭流下一身冷汗,老老实实蜷缩在房间角落不敢再有任何逾矩。
路凤宁抱着怀里轻的没有重量的人,心中焦急不已。
得知楚桑落没有打掉孩子的欣喜被见红冲散,楚桑落的发丝柔软,怀里传来属于Omega的甜香,放在任何时候都让路凤宁沉迷,但此时他无暇顾及。
路凤宁打开房间的白色雕花烤漆门,将楚桑落小心翼翼平放在蚕丝被里。
落落,你感觉怎么样?他起身倒了一杯水,尝过温度,才递到楚桑落唇边。
我没事。楚桑落唇瓣毫无血色,外面还有很多铁兽。
爷爷已经派人去处理。路凤宁拿出通讯器联系苏星哲,你不要怕,我让星哲马上过来。
外面暴雨,还有铁兽怎么过来?楚桑落轻声道,你去接
那家伙没你想象的脆弱。路凤宁给楚桑落掖好被角,好歹是个Alpha。
楚桑落朝里侧头,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床边柜子上,抿起被水微微湿润的唇角:我留下孩子,不是因为你。
不知为何,路凤宁从楚桑落倔强的眼神里,看出一丝藏的很深的傲娇。
他虽然因常年征战很少回家,每个月路家人也会把路归舟的训练进展与日常状况汇报给他。
路归舟这个臭小子,就有暗暗傲娇的毛病。
都说Alpha儿子像爸爸,Omega儿子像父亲,现在看来,也许他找到了小舟傲娇的源头?
好。路凤宁半蹲在床边,双手捧住楚桑落纤细的手,倾身贴在楚桑落的小腹上。
没等楚桑落生气,路凤宁话语中带着请求:落落,让我听听好吗,就一会儿,一小会。
隔着白色的,柔软的丝绸蚕丝被,路凤宁清晰地听到了他们老三在楚桑落腹中的跳动声。
有一点微弱,但仍充满生命力,像小鱼吐泡泡一样,一点一点,将生的希望吹进路凤宁心里。
路凤宁身为SSS级精神力的Alpha,感官要远远超出常人。
尽管不懂医术,还是能感觉到落落腹中的老三并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
楚桑落实在疲惫,重生后这副身体比他想象的弱得多,尤其怀的这胎,曾经是自然流产的骨肉。
他顾不上路凤宁贴在他腹部上,闭上眼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那年他五岁,被楚家人拉去给哥哥楚怀落供血。
抽完血,所有人都围在楚怀落身边嘘寒问暖,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疼。
小小的楚桑落手按着胳膊处的棉签,感觉有些头晕。
他来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叠白糯米甜糕,眉眼稚嫩地小团子犹豫了一下,小手伸出去还没碰到盘子,又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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