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很快便有人来寻了,是一个长得和方怀柔有点像的男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一脸怒气。
爹,您怎么又偷跑出来了?风大了,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啊。
方员外撑着拐杖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男子过去扶他。
这就回去了。
方员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城门,浑浊的眼里含着泪,走了十几步才没有回头。
两个护院留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城门。
唉,要说这儿子还真是狠心,一走二十几年,留下老父亲老母亲在家,真是可怜方员外每天都过来盼着。
可不是,老天不长眼啊,方员外和方夫人人那么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狠心的儿子。
还好有二公子陪着,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这么多年呢,造孽啊。
挎着篮子的两个婶子一边走一边叹,云竹抬头看着方员外佝偻的背影,旁边的儿子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皱着眉似乎很不满,粗声粗气的数落着。
一阵风吹过来,二公子不着痕迹的挡下吹过来的风,又开始念叨。
第95章 第58章【一更】
云竹把碗里的粉吃完,连汤都全部喝下去,给了一锭银子,继续在城里逛。
物是人非,这城里有些地方他很熟悉,可有些地方已经改过了,二十年过去,已经不是云竹脑子里那个土牛城了。
城里多了个绣楼,当年与云竹交好的掌柜,如今酒楼也不开了。
云竹去打听了下,原来是照顾外孙女去了,已经很久不回来了。
走着走着,云竹来到了方府,两个小厮在门口站着,瞧见云竹,也不驱赶,只上前问,这位小哥,来找谁?
云竹想到了方员外佝偻的背影,拿出一张拜帖,笑着说,在下是云家人,来找方员外,还请通报一声。
小厮看了他几眼,让他稍等,往府里跑。
云竹也不急,就这么站在门外等,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便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穿着管家服,和当年的老管家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云公子,请进。
云竹跟着管家进到方府,方府当年他来过两次,均是替方夫人号脉,是以记忆还算清晰。
若说变化最小的,只怕就是这个方府了,和他记忆里的方府并无多大区别,至于细节,云竹不太记得了。
来到正堂,下人端上一杯茶,管家让他稍等片刻,云竹微微点头。
待人走了,云竹看了下正堂四周,他犹还记得当年方员外很喜欢鉴赏书画,正堂上也摆着一副很宏大的山水画,如今还在这里。
等了片刻,方二公子和管家扶着方员外夫妇来到正厅,云竹站起来行礼,见过员外。
方员外抬了抬手,慈祥的看着他,眯着眼睛凑前看。
还真是云家人。方员外似乎很高兴,也不拘什么礼数,直接坐在云竹对面,你是云大夫之子?与你父亲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云竹微愣,到底没有反驳,旁人都这么说,我与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夫人咳了几声,抓住他的手,可不是,长得真俊,当年这十里八乡啊,就数你父亲长得最英俊潇洒,当年你父亲离开之后,不知道多少姑娘为你父亲黯然神伤呢,想必令堂必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了。
这声音也像,跟云大夫一个样,若不是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啊,我都以为是云大夫呢。
方员外笑呵呵的,想来故人之子拜访,他也很是高兴。
云竹也只是笑笑,不好接这话,扶着方夫人坐到方员外旁边。
坐下来之后,方员外替他介绍,这是犬子,排行老二,名怀礼,年十六,还不知贤侄怎么称呼?
云竹愣了下,员外叫小辈韶之便可。
韶之?方员外笑了笑,这是字吧?
是。
这是爷爷给取的字,以前一直没告诉过别人,方员外已然八十余岁,一直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看向旁边伺候着的方二公子,今儿个在街上看着孩子,长得稚嫩,语气凶神恶煞,如今看倒是个孝顺的,一直在给咳嗽的方夫人顺气。
员外,方公子可考了功名?
方员外摇头,似乎很是遗憾,眼里又充满了笑意,这孩子一直不曾离家。
家里挺好的。云竹轻笑,这次回来,也是路过来看看,没想到和当年比已经变了许多了。
方员外有些吃惊,哦?你父亲还回来过?怎么不上门瞧瞧?
只是抽空回来,这也不好久待。
想到小青山村的事情,方员外很是理解,又想到了他那不知在何处的儿子,显得有些黯然神伤,是啊,当年小青山村一事,听闻你父亲回来过,谁知派人去寻,早已寻不到了。不回来挺好的,安全。
云竹也有些怅然,并非安全与危险,而是又想到了小青山村当年的事情。
贤侄,不知你父亲如今身在何处?方员外抓着方夫人的手,这些年我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当年你父亲给调理了几次便好许多了,十几年前意外得了老二,身子骨便不行了,不知可否给个地址?
家里在很远的地方。
方员外有些失望,只当是命。
其实,不止方夫人,方员外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了,云竹看得出来,二人除了身子骨不好,更重要的是思念成疾,心病最是难医。
不出意外,这几年便要去了。
云竹与方员外夫妇聊了一会儿,二人便累了,却又高兴地强撑起精神与云竹说话。
员外,我还得赶路,便不留了。云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我父亲前些年机缘巧合得了几颗灵药,说着土牛城他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便让我给二位带两颗,东西不多,请员外收下。
方怀礼接过打开,里面有两颗丹药,灵气逼人,药性温和,很适合凡人食用。
三人眼界不够,只觉得药香扑鼻,没想到那么多,当下也不好推辞,便收下了。
管家将两夫妇送回后院,方怀礼将云竹送出去,走了片刻,方怀礼有些好奇,方公子,不知那两枚灵药有何用处?可能治好我母亲的咳疾?
心病还须心药医。云竹摇头,灵药能让二老身子骨好一些,然若是再这般思虑过重,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方怀礼有些伤心,却也知道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至少听起来,吃了灵药,爹娘的身子能好一些,或许能撑得更久。
至于心药,他何尝没有想过去找大哥回来?可他怕他走了,爹娘一丝念想也无了。
待到无人处,云竹状似不在意的问,方公子,方才二老在我也不好问,我父亲说过贵府还有一位大公子,不知今日为何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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