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个名而已,小事情,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跟菟裘阅增进一下父子感情,菟裘阅想给他换个新名字就换。
实际上菟裘阅想要给菟裘咎改名字也并不是非要起个新的,而是觉得菟裘咎的名字不太好。
咎字,有过失、责备之意,甚至还与吉凶之中的凶同义。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是不被期待,不被重视,甚至还觉得他是个错误。
菟裘阅怎么也不忍心让自己新认的小儿子继续顶着这么一个名字。
菟裘咎虽然让他做主,但他还是耐心问道:“你若有心仪之名可与我说。”
菟裘咎略有些尴尬小声说道:“我未曾读书,不识字。”
当然这是个借口,主要问题还在于文字也是一点点发展的,让他来万一说出一个这时候还没出现的字怎么办?
菟裘阅听后一顿,抿了抿唇,显然有些生气,深深觉得太便宜菟裘敦,应该手段再狠一点才是。
菟裘阅见少年面上略显尴尬之色便温声安慰说道:“无妨,待为父想想,你这名已是用了许多年,骤然换名怕是不习惯,不如换成鸠字吧。”
菟裘咎眨了眨眼,因为通过语言传递,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只知道读音是一样的。
菟裘阅让亭卒拿来刻刀在一片空白木板上刻了一个字。
菟裘咎低头看了一眼,嗯,很好,还是不认识。
一旁的县丞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这字好,鸠者,鸟雀,此鸟代表长长久久,此外还有平安之意,你父亲这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寿啊。”
鸟雀?
菟裘咎在脑子里将后世的简体字跟眼前这个字对上了号,这个字在后世寓意一般,但在魏晋之前却是不错,就如同县丞说的一般,鸠代表着长寿,老人的手杖上都是鸠首。
他记得史书上曾经记载汉代汉成帝还曾经宴请七十岁上的老人,除了送酒肉之外还送了精美的鸠杖,代表着皇权赏赐和长寿寓意。
入乡随俗,这时候的人都觉得这个字好,那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当然最主要的是通过一个字都能感受到菟裘阅对他的爱护。
至少比菟裘敦强上许多。
他满心欢喜对菟裘阅行礼说道:“多谢阿父赐名。”
菟裘阅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我父子之间无须如此多礼。”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改名流程,就算是后世想要改名字手续也略微繁琐,更不要说这个时候,秦律十分细致,是以基层更加小心一些。
好在菟裘阅是官吏,较之平民多少有些特权。
菟裘咎,或者改称呼为菟裘鸠的新名字就办了下来。
有了新名字就相当于有了新身份,他莫名觉得心里忽然一轻,似乎有许多压力都消失了一样。
办好之后,菟裘鸠拿着他的新传稀罕地看了许久,这东西在这时代就相当于身份证,所谓的验传就是检查身份证。
菟裘阅看着他面带欢喜地模样只觉有些心酸,伸手揽住菟裘鸠略微瘦小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家。”
无论什么时候,回家两个字总是能够触动人心。
菟裘鸠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菟裘阅问道:“那我的刑罚……”
菟裘阅微微一笑:“放心,为父已经出钱赎过。”
他都为菟裘敦出钱赎罪,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儿子?
菟裘鸠小声问道:“赎罪……要多少钱?”
“你问这做什么?”菟裘阅问完便明白过来:“是想记下来日后好还吗?”
菟裘鸠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亲父子还明算账,这点分寸还是应该有的,菟裘阅没有义务非要为他花钱赎罪。
更何况他记得古代赎罪用的钱不少,一般平民都交不起,所以这基本上就是官员贵族的特权。
对方出钱帮他赎罪,他从心理上就觉得自己欠了一笔钱,自然要搞明白好日后还。
菟裘阅揽着他一路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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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稳马车行动之后,菟裘阅才说道:“你或许会疑惑为何我坚持要你过继。”
菟裘鸠差点没转过来,刚刚不还在说赎罪钱的事情吗?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
菟裘阅看着他略显茫然地脸说道:“你年幼,或许不知,当年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又被宗族欺负,还是你亲生母亲与我一些钱粮才让我能一路平安到秦国,不至在路上饿死,此乃救命之恩,我一直牢记于心,只是之前距离远,秦韩两国局势紧张音信不通,我一直无法得知你母亲的消息,等大战定后,却又得知你母亲已然去世。”
他微微叹气又继续说道:“我与菟裘敦早年不合,本想将来你若有需要再帮衬一把,却不料你在家里竟委屈了这许多年。”
菟裘阅说着心中也有些愧疚,他感激菟裘鸠的母亲,却又觉得菟裘鸠是菟裘敦之子,这观感就复杂的很,再加上恩人已逝,便想着以后菟裘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他帮衬一把也算是仁至义尽。
只是没想到菟裘鸠过的这么惨,再加上对方细心如尘,是个好苗子,他便觉得不该让菟裘鸠继续在家里被耽误下去。
菟裘鸠这才了然,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前菟裘阅对他的关照和后来的过继都有了解释。
同时他也有些可惜,原主要是能坚持一下就好了,坚持一下说不定他就能等到新生。
最重要的是对方要是坚持一下,自己不就不会穿过来了?
能在现代社会当一条咸鱼,谁要穿到战国时期当卷王啊!
菟裘阅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向你解释一下,此前你曾提出以脚印大小推断身高一策,我已上报。”
菟裘鸠顿时精神一振:“真的?可会载入《封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