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夜焰宫时一样。
此刻,长廊另外一端。
其中一间充满暖意的房内。
何凉凉推开窗, 看了下外头庭院的雪景,道:好久没回来了, 有些怀念这一年到头都落雪的天气。
安赐握住他手,道:倘若你喜欢这, 我能跟宫主询问, 待在这儿陪你几个月。
何凉凉却摇头,说道:夜焰宫也很舒适,我一样喜欢。且你身上事务众多,少了你的话,安爻定是天天忙的跟蜜蜂一样, 转来转去不停歇。
安赐:那我便每年陪你回来一趟。
何凉凉笑着将脸靠到他肩头,想着这一年多来历经的事,几乎比他过往二十年的人生都更加精采,不禁说道:幸好,我当时去了雪髯城。
后头的事虽有笑有泪,可终究笑大过于泪,所有人都好好的。
片刻后,他抬起脸,道:当时我准备离开钦关峰那天,你和安爻两人站在树下,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说?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个。
安赐摸着他后脑,笑道:想说的很多,可真看见你背着行囊走过来,变一个字也说不出。
最后只能看小少年哭着气着,然后渐渐的,从视线中消失。
何凉凉:在黑洋冰下的潭洞里,安爻和我说,你之后变的更沉默了,连话都不怎么讲。
安赐只道:你不在,我自然没心情讲。
何凉凉弯起眉眼,道:现在我在了,你天天陪我聊上三个时辰吗?
安赐摸着他颈侧小痣,声嗓中带着笑意:自然是这样。
其实两人一天中讲的话都不止这个时间了,尤其是晚膳后,何凉凉总喜欢躺在他怀中看书,一同讨论书中内容。
何凉凉:你小时候真的那么喜欢仙门礼义廉耻那本书吗?居然能全部看完。
安赐:老道长说要考,我便把他念完了,没特别喜欢讨厌。
何凉凉眼眸转了转,蓦地说道:要不你今晚在讲几个里头的故事给我听吧,看看我记得几个。
安赐应首,说道:你能明天拿去考考安爻,他约莫也全忘了,还会气得跳脚。
两兄弟绊嘴的画面,也是他最不愿忘却的回忆之一。
从钦关峰开始的回忆。
何凉凉开心的点点头,靠在他怀中。
同一时刻,隔壁房中。
安爻正站在桌前整理行囊。
他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因池缎拿了更多的暖炉进来,室内所有寒气早被驱散。
安爻正折着两人的衣袍,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后背直接贴进对方怀中。
池缎绽笑道:爻儿,等等和我一同看话本吗?
安爻听他讲起话本,想起方才晚膳的事,顿时有些脸红,便道:不看。
池缎俊脸弧度更加扩展:那我抱着你,念给你听。
安爻脸面绯红,这回直接染至耳后:不听。
池缎:那我就趁你睡着时再念,这样你就听了。
安爻这才忍不住失笑:我都睡了,哪听得进去。
池缎展笑:倘若爻儿在我睡着时念话本,我一定能听见的。
特别是夫君这两个字,他会直接跳起来。
再提刚吃饭的事,今晚你就去地板上睡!
每回对方讲情话,他总是措手不及,便会用生气掩饰害羞。
池缎自然知晓,将他翻过身,亲了下他鼻尖,趁你睡着,我就爬上榻。
我就再赶下去。
那我就再爬上榻。
一人绽笑,一人脸红之际,门外突然一阵窸窣声,动静不小。
安爻吓了一跳,倏地想起之前在仙门茶会上听闻的妖怪异谈。
池缎抚了抚他后背,走至门扇边查看。
好半晌后,便展开笑靥,拉开门扉。
一小群雪貂几乎是瞬间便冲了进来!
安爻眼神全是惊喜,平时不易看到这种生物,在霜雪门却是随处可见。
池缎知他喜欢,在雪貂全数进房后,即阖上门,将外头寒意阻断。
安爻蹲下身,摸着最靠近的一只,眼前一群小家伙,浑身白毛,虽不如雪松鼠那样圆鼓,可瘦瘦长长的身躯也极为可爱,斗大的黑眼,看起来古灵精怪。
池缎在安爻身边蹲下,闻见他们身上的炭香,便道:他们方才也待在别人的房内,看来雪貂也挺喜欢温暖之处。
接着又玩笑般的道:说不定是被宇珹赶出房的。
安爻却是一脸开心:雪貂今晚和我们一起睡,你觉得呢?
他喜欢这群可爱的小动物。
池缎揽住他肩:爻儿喜欢的话,他们就留在房里了。
刚被赶出来的雪貂群听见自己有了落角地方,不禁兴高采烈地在屋里上窜下跳。
安爻抱着其中两只,忽地问道:上回你给了仙尊什么药草种子?
池缎:箭喉草和让你去死草。仙尊说他想种种看这几样。
安爻将脸偏向他。说道:可是这两种植物不是只能在菘儿谷中种植吗?外面的土壤无法供应所需养分。
池缎颔首:所以宇珹亲自到菘儿谷一趟,挖了三大麻袋的土带回夜焰宫了。
安爻闻言,连震惊都没有,反倒自然的点了点头。
要这放在以前,有人说夜宇珹会为谁去挖土,他打死都不信,可如今他却觉得无比正常。
池缎:仙尊这趟出门前便播种下去了,回去时差不多能采收。
安爻:待一个月后回宫,夜焰宫那儿也已经初冬了吧。
池缎:爻儿若嫌冷,能到菘儿谷里避冬。
安爻失笑道:我又不用冬眠,难道还跟动物一样深眠过冬?
池缎一把将他揽过,安爻身子一歪,幸好怀中两只雪貂紧紧抓着他衣摆,没滚下去。
池缎将人稳在怀侧,欢快说道:倘若爻儿想过冬,能在我怀里过!
安爻知他在笑闹,便扬着笑靥,说道:在你怀里?你背着我一整个冬天吗?
池缎:当然!我再向雪松鼠请教,看看怎么囤积果子,让你吃饱了再睡。
安爻顿时笑声不止。
池缎也弯着嘴角,伸手将他臂上一只白毛小家伙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