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威纶:刷新指令是什么感觉?
威纶漫不经心地说:不记得了。
波德莱尔沉声说:阿蒂尔要脱离公社,你有什么打算?
威纶:自然是和他一起离开。
波德莱尔冷不丁问:你那个可以屏蔽控制指令的帽子去哪里了?
威纶:丢了。
波德莱尔:那你也该知道,没有屏蔽器,你会被别人控制吧?
威纶唔了一声,他看向波德莱尔:是法国内部有人存有指令吗?阿蒂尔说他捣毁的是不法组织的实验室,看样子那个实验室背后有人支持啊,你们公社现在都没搞定这件事,支持的人是法国政府吗?还是国外势力?
波德莱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当年的魏尔伦可是非常单纯的,他真的只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魏尔伦没有自己的想法,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不是人,人类变好变坏和他没关系。
但眼前的威纶可不同,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兰波都没注意的事!
威纶含蓄地暗示波德莱尔:阿蒂尔希望带着我脱离法国,但我觉得那样太无聊了,如果你能给我找点乐子,我不介意留下来玩一玩。
波德莱尔听后心中忌惮更深了,实力彪悍的超越者不可怕,可怕的是超越者不仅实力彪悍还擅长玩弄政治和阴谋。
他试探着说:你不怕被控制吗?
威纶意味深长地说:我敢回来,自然是想好了预防的手段,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波德莱尔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
威纶眼睛亮亮的:一旦我被控制,我会立刻失控,到时候你们法国爆掉一两个城镇,死掉几百万人口,和我可没关系哦!
波德莱尔倒吸一口凉气:阿蒂尔知道这件事吗?
威纶笑嘻嘻地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否则他怎么敢带我回来?
波德莱尔冷不丁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对呀,我可没忘记,我给你们打了四年白工,你们完全没和我签劳务合同,在你们看来,我只是一个好用的异能物品,不是吗?
威纶漫不经心地说:我回来就是看乐子的,我看看谁会来控制我,我也想知道,突然死掉几百万人口的法国要如何应对国内和国外的诘难与质问。
任何异能物品都存在失控的可能,我以为你们在使用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看来,人类的侥幸心理真是万年不变啊。
威纶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陡变的波德莱尔:还是说,你想直接干掉我?你的能力的确很厉害,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撷取一个人的生命。
威纶张开双手,期待地看着波德莱尔:要来采撷一下试试看吗?我也想知道,被抓取生命的感觉是什么样?拜阿蒂尔所赐,我好久没有感受生死间隙的机会了。
波德莱尔却已经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他的视野遍布之处全被血红色的眼睛所覆盖,黑色的花朵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这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邀请他。
花朵越来越大,触手之间也充斥着眼睛,无数只眼睛仿佛可以勾走他的灵魂
波德莱尔猛地闭上眼,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着激烈的情绪,压制喉间不断涌上的恶心和呕吐的感觉。
此刻波德莱尔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被过量的晦涩、阴暗以及非人的情绪充斥洗涤,激发了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波德莱尔完全失去了【看】时的那一两秒记忆。
许久后波德莱尔才缓过神,他这才注意到威纶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波德莱尔清醒过来,威纶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不动手,就别看了,每次看完后都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别玷污我的清白啊。
兰波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他还是很看重自己老师波德莱尔的。
波德莱尔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威纶:我懂了,只要你随时会失控,即便有人拿到了你的指令,也不会允许你留在国内,这就是你的底牌吧?
如此一来,不管政府内部怎么想,一定会想办法驱逐威纶离境的。
威纶可不想让游戏就这么结束,他兴致勃勃地说:其实有办法避免这种情况。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指令是以声音为媒介控制我的,将我的听觉关闭就行了。
波德莱尔:
是哦,好主意!
波德莱尔:失去听觉,你还能和人交流吗?
威纶:别小看我啊,唇语难道不是间谍必备能力吗?阿蒂尔有教我。
威纶试图撺掇波德莱尔:我封闭听力,谁跑到我面前念指令,谁就有问题,怎么样?要玩找找看的游戏吗?
阿蒂尔离开是必然的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给你自己捞点好处和政治资本?
即便将来我和阿蒂尔离开了公社,脱离了法国,如果你真的要死了,阿蒂尔会看着你去死吗?他肯定会跑回来救你的,我们不在公社,你反而能获取最大利益,甚至因为我们和你的关系,反而能在外面给你支持。
威纶的嘴皮子像是抹了蜂蜜一样,他用蛊惑的语气说:你在公社里,看似有诸多好友,可是他们真的信赖并愿意接纳你吗?
你能看清一个人内心的邪恶,他们真的不惧怕自己被看透吗?也许在战争年代,他们需要你的能力,可如今和平岁月已经到来,他们肯定会排挤甚至忌惮你吧?
在战争年代,那些过去的同僚也许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最信赖的挚友,可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背叛者,你会再将一切都寄托在身边的同僚身上吗?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他们不会是下一个背叛者吗?
你就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吗?你就不想自己站在国际舞台上,让国家意志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前行吗?
你拥有这样的天赋和才能,你欠缺的是机会,如今机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只要通过我找出线头,你的洞察可以发现后续的链条,不管是掀翻黑暗还是将之作为你自己的政治资本,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威纶笑吟吟地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波德莱尔,宛如魔鬼诱惑纯洁的羔羊:要做吗?还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波德莱尔啊,不断洞察他人罪恶的你,是否曾想过,你的心里也盛开着罪恶之花,因为只有邪恶才能比光明更早一步嗅到同类的气息,洞察到邪恶。
与此同时,雨果和兰波相谈甚欢,雨果确定兰波并没有背叛的想法,只是如今理念产生了变化,不适合留在公社里,兰波更想去四处旅行,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
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工作。
好吧,这也是法国人的天性,雨果愿意包容小辈的任性。
雨果说:我大致明白了,想离职就离职吧,不过你需要去吃一段时间的牢饭,没问题吧?
兰波点头,但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妙:等等,我想回去和老师打个招呼。
雨果:不用了,我昨天和夏尔沟通过了,我会让人直接带你去特殊隔离室,放心,没人会为难你,你只是不能出门而已。
兰波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威纶还在老师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