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瞧见这个场面浑身一震,开始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方兰墨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朝方兰墨的方向移动。
主角果然是主角,大佬果然是大佬,那都是有光环的,就凭方兰墨这一手,谢清欢笃定对方肯定能全身而退,他蹭到方兰墨身边,就蹭点光环跟着一起离开这倒霉地方好了。
好,好,我们不动。谢丞相果然爱子如命,周麟一叫唤他就心疼了,连忙抬手制止方兰墨:十六王爷,现在你想做什么。
方兰墨冷淡地道:我不想做什么。接着他朝悄悄挪动过来的谢清欢扬了扬下巴:你过来,给我推轮椅,我们先离开这里。
谢丞相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谢清欢眼睛一亮,赶紧三两步冲了过去给方兰墨推轮椅,谢丞相的人就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
现在这就是僵局,我们要怎么做。
谢清欢低声问方兰墨,他这具壳子实在太娇气,推着方兰墨和周麟两个人,刚走出大门就累的满头是汗,要是带着方兰墨和周麟走,肯定是做不到的。
方兰墨笑了笑:你倒是挺相信我的。
谢清欢有些莫名,不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要问方兰墨啊,要不然问谁,总不能问周麟吧。
你有办法。
方兰墨说了这么一句,反而笃定了谢清欢的猜测,方兰墨多疑狡诈,绝对会做两手布置,不可能就只是这样的 。
方兰墨勾了勾唇角,看样子笑的还有几分愉悦:那你倒没有信错人,你叫什么?
谢清欢知道方兰墨为什么这么问,毕竟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不是真的谢公子了,不过他也的确是叫谢清欢就是了:我叫谢清欢。
方兰墨顿了顿,突然道:如果你是真的谢清欢我也不奇怪,长成这般容貌的人应当有你这样的性子。
其实在看到谢清欢第一眼的时候,方兰墨的确是被对方容貌所震,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好感,这才有了后来被算计进青楼的事情,因为他最开始对对方根本没有设防,这也是后来方兰墨认识到谢公子的真面目,变得极度厌恶恶心对方的原因。
谢清欢:???
方兰墨却不再多说了,只是道:我在轮椅下方的夹层里藏着一枚信号弹,你掏出来点燃了,萧瑾玉就在不远处藏着,他看见了就会过来。
原来如此,谢清欢一下子就明白了,虽然放出来的消息是萧瑾玉和方兰墨一前一后赶来,方兰墨推测出了谢丞相的逃亡路线,提前堵在路上算计谢丞相,而萧瑾玉的大军随后就到,但其实萧瑾玉和方兰墨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至于跟在其后的大军一定是萧瑾玉放出来的烟雾弹。
谢清欢按照方兰墨的提示摸到了信号弹,他放出了信号心里顿时一松,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夫夫二人还真是合则为王天下无双啊。
我和瑾玉不是夫夫。方兰墨突然道:我们之间就算有过期许那也是曾经了,更何况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拜堂成亲,更没有夫妻名分。
嗨,那不是一个误会吗,解开了不就好了?谢清欢没有留心方兰墨话中的含义,只当对方是因为这其中发生的事情而介怀:其实萧瑾玉和谢公子刚成亲我就来了,我对被人压没兴趣,所以我和萧瑾玉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是吗,那挺好。
谢清欢也有些搞不懂,方兰墨怎么就突然变得轻松的样子,难道是听到萧瑾玉还是清白之身所以高兴?
不过这会儿他已经听到有人在迅速接近了,便道:方公子,等事情结束了,你可以把打虫药给我了吧。
就在两人说笑间,斜地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直接朝着方兰墨冲过去,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悄无声息跟在他们身后的谢一。
谢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一巴掌拍向方兰墨夺走周麟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带着小队精锐先行到来的萧瑾玉,因为距离的关系都只能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然而就在此时天杀的肚子痛发作,是没有及时得到解药的蛊虫开始作怪了,谢清欢第一次知道书上所谓的五脏六腑被啃噬是什么痛苦,这他妈的实在是太难忍了。
在现代有句话叫生孩子十级阵痛,谢清欢作为男人虽然不知道生孩子十级阵痛是什么,但他觉得现在最起码是十一级阵痛。
剧痛瞬间就瓦解了谢清欢的理智,让他发疯地惨叫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疯狂之中竟然一把掀飞了方兰墨的轮椅。
下一秒按理说应该打在方兰墨身上的一掌就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打在了谢清欢身上,两种痛互相碰撞,竟然奇迹般地抵消了原本的痛苦,恢复平静的瞬间,谢清欢呆呆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谢一,喃喃地念叨着:我操
然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事后又发生了什么,谢清欢就不知道了,因为等他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高床软枕上,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是毒兰花的声音,竟然含着从未有过的焦急。
有人在回答:原本是有的,可是公子身体里还有个蛊虫,两相作用伤势复杂,公子又是这样的体质,老朽实在是不好下手。
是我是我害了他
对方又叹了口气:其实若这伤若是在牧远王这般人身上,凭借牧远王高超的体质,自然也能化险为夷的,只怪公子身娇体弱,就算老朽开了药,他也根本承受不住虎狼之药啊,凭借老朽的医术,最多也只能帮他拖延几日
那边的方兰墨说不出话了。
谢清欢也一惊,他竟然这么倒霉吗,然而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同时后知后觉的疼痛席卷了全身,疼的谢清欢脸色发白浑身哆嗦。
那边的谈话也结束了,有人撩开了帘子,方兰墨略显忧郁的眼神落在了谢清欢的视线中,不知道是不是谢清欢的错觉,他总觉得方兰墨身上那股子一直萦绕着的戾气和阴郁消散了,对方如今看起来又是那副谦谦君子如竹如松的模样了。
瞧见谢清欢醒了,方兰墨脸上露出惊喜,随即又愧疚地别开眼,最后只能呐呐地道:你还好吧。
谢清欢心底翻了个白眼,他好?
他可一点都不好,谁像他这样遭罪试试看。
方兰墨见谢清欢不说话,便主动推了轮椅过去:清欢,你的蛊虫我已经帮你解了,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是啊,老子快死了,只解个蛊虫有屁用。
但这种事又是他自己因为忍不住痛冲出去莫名其妙替方兰墨挡了灾,怪都不好怪在方兰墨头上,谢清欢只能郁闷往肚子里咽,勉强憋出一个笑:那谢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