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希话说得大胆,真让他做什么,他却又怂了。
陆昀霎时进升的压迫感令他眉心发酸,他有点受不了。
他半垂了眼皮:要不,你再等一等吧。
陆昀想说,他不想等了。
手什么的,留给晚上,现在,他想先收些利息。
陆昀缓缓靠近,坚定而不容置疑,带着他特有的,不那么锐利,却很有厚度的侵略性,占有欲十足地压下来。
喻景希纤长的羽睫翕动着,如一只刚刚脱出蛹壳,振翅欲飞的蝶。
然后这只蝶,在还未完全舒展开它美丽纤薄的蝶翼时,就被另一只更加雄壮的成年蝶捕获了。
喻景希能感觉到唇前的温度,男人的靠近,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轻轻闭上了眼睛。
后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喇叭声,凝固许久的车流缓缓恢复流动。
喻景希被这声鸣笛惊吓到,倏然睁开眼睛。
刚才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陆昀停在他身前不足两厘米的地方,终是垂眸笑了一下,抽回扣着他后脑的手,随之在他唇上轻点了点:先欠着。
男人手指温热,痒意让喻景希下意识地抿唇。
陆昀的指尖有一瞬间感受到他上下相挤之力,忍不住轻捏了捏他下巴。
喻景希看着瘦削,实则骨肉匀亭,他皮肤又好,手感不赖。
陆昀退开些许,坐直身体,撑在他身侧的手却没收回去,而是抬起来,横到座椅背上,轻摸着他后脑的头发。
喻景希莫明被安抚了,躁动不安的心跳渐渐恢复如常。
他头动也不敢动,直直看着前方。
车内极静,就连小声说话声都没有了,喻景希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到了吃晚饭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陆昀直接扯开了领带,衬衫袖口也被挽到小臂上方。
寻常的动作,任何一个穿着衬衫的男性都会做的,喻景希看得莫明口干,眼睛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陆昀挽好两只袖口,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的眼神,在喻景希慌乱地想要逃开时,忽然侧头微俯身低声说:我好看?
陆昀问完就站直身体,继续往前走,他就是逗逗他,没指望他真的回答。
喻景希也确实没有回应,直到他们进了专属电梯,才听到身侧传来小年轻清亮的嗓音:好看。
因为这饭前的小插曲,喻景希一顿饭都吃得神思恍惚,也就忘了把他可能怀孕的事跟陆昀提。
直到二人踏上回程,他才想起这件事。
但陆昀此时又戴上了金丝边眼镜,坐在旁边办公。
他几次看过去,陆昀的神情都极为专注,不像是有闲暇与他说私事的样子。
喻景希想了想,他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拿不确定的事去烦陆昀,好像是不太好,万一让人空欢喜一场呢。
离那天晚上,马上就满一个月了,不如他回去查一下,确定了再和陆昀讲吧。
车子驶入思南路,在经过岗亭的时候,司机微放下车窗,出示了临时车牌,只略停了停,就顺利进入A大校园。
A大的临时车牌只管一天,喻景希不知道陆昀什么时候又去办理了。
陆昀像是知道他心里的问题,主动解释道:能方便些就方便些。
A市校园里常有车进出,学子们也不过分好奇,至多几个认得豪车的会多看几眼,汽车三拐两拐,也就看不见了。
司机显然熟悉A大的环境,很快在宿舍楼附近找了处背光避风的地方停下,喻景希下了车。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天上偶尔飘过几朵薄如棉絮的云,在城市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暗暗的蓝色。
喻景希并不觉得热。
夜间温度下降,昼夜温差变大,A市的秋天终于到了。
凤凰花借着秋日的热意,怒放出最后一批迟来的花朵,将整个A市妆点得明媚动人。
更早开过的那一批已经开始掉下碎金般的卵形叶片,一枚枚小如米粒,薄如金箔,铺在地上浅浅一层,秋风吹去,就像羽毛飘起,卷在风里四散开来。
陆昀也随之走下车。
他绕到这一边,摸了摸喻景希的发顶,又顺手捏了捏他耳垂:早点休息。
喻景希发觉,陆董似乎很喜欢摸他的头。
不是揉他发顶,就是捏他耳朵。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肌肤接触,甚至还隐隐觉得不满足。
他不知道也没有察觉,更不明白,只是从眼中带了点渴望地看着对方。
陆昀又揉了揉,见他仍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轻轻盖住他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喻景希不解地眨眨眼。
长长的睫毛末端刷在陆昀掌心,一向手稳的他忍不住一缩,收回手。
他没再动他:上去吧。
喻景希听话地点点头:你也快回去吧。陆昀的公事还没处理完呢。
旁边还是偶尔会有经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这边。
陆昀没动,微扬下颌示意他:我看你上去。
喻景希见他坚持,也不再停留,转身上楼。
他身高腿长,精力充沛,几步一跨,很快走到宿舍相应的楼层,扶着窗台往下一望,还立在原地的陆昀似有所感,目光极快地追了过来。
隔着几十米远,喻景希却觉得他看到了自己。
于是他挥了挥手。
陆昀也挥了挥。
他真的看得到自己。
想比起听力和嗅觉的提升,喻景希的视力没有太大变化,只能看出是谁,看清大的动作,至于陆昀脸上的表情,他是看不清楚的。
身为狼基因返祖人的陆昀则不然,他能清楚地看到喻景希脸上的表情。
他看到喻景希惊讶了一下,朝他挥手,还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
陆昀想:他笑起来真好看。
喻景希看到陆昀又立了会儿,转身向车子走去,他看着对方上了车,驶离此地,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身后有同学拍他肩:看什么呢?你家里人?
喻景希唔了一声,没有否认。
这么远的距离,喻景希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别人了。那人也没多问,知道他家在本地的,也只当他被家人接出去吃饭玩耍,并不多问。
陆昀的车能进出A大,还是辆豪车,还是引起了部分学生的注意。
只不过他停车的地方背光,他人又一直站在光线昏暗的树下,没有什么人看清他的样子。
他和陆昀的婚事还处在尚未公开阶段,有人来问他求证,他也只好含糊其词,蒙混过关。
因为他的不反驳,过了几天,喻景希就听到一则传言,说他的亲戚是个有钱人,做着连锁生意,开着豪车。
喻景希:
晚上和陆昀讲电话的时候,他坐在床帘里,开了视频。
陆昀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听到他把这则离谱的传言说完,也没有不良情绪,只神色如常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个传言还挺像那么回事。
喻景希却不满:可是明明不是那样啊。
陆昀抬眼看他:嗯?他不太明白小配偶的情绪从何而来。
单就这则流言来讲,好像也没有说错。
喻景希皱皱眉:我舅舅明明只是加盟商。
陆昀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