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穆思年摸摸小丫头片子的小脑袋,柔声问她。
“没啥。”江绯色趴在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眸,慵懒如小猫咪,小声的说,“小叔叔,我忽然很想哭。”
穆思年眉宇微拧,“嗯?他还是恨你吗?不能原谅?”
江绯色轻笑一声,别过脸,慌乱抬起手,想把掉落的泪拭干净。
如果穆夜池在的话,他一定先敲敲她的头骂一声笨女人,然后很大方的伸出手,嫌弃的说:看你这么可怜,来吧,来我的怀里哭吧,记得不要把鼻涕也擦上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他了。
江绯色眼圈红了起来。
“想哭就哭吧,小叔叔的肩膀什么时候都可以借给你依靠。”穆思年看着小丫头流泪的脸,微垂的眼底闪了闪,一道莫明的光芒一闪即逝。
他在次抬起眼时,眼中已是依然如故。
“小叔叔的肩膀吗?还是不要了吧!他这么喜欢针对小叔叔,我又不愿意看小叔叔被他打。”江绯色微笑擦掉眼泪,笑得有些感伤。
“傻丫头!”穆思年伸出手,将她小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感受着肩头那种热人的湿润感。
他的心,有什么东西跟着这感觉慢慢的一沉在沉,早已经理不清晰。
不知道坐了多久,两人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有些灰暗。
夜幕来临,笼罩在城市的上空的黑,多了些说不出的压抑。
“小叔叔,谢谢!”
江绯色转头,朝并行的小叔叔浅浅一笑,真心的感激。
其实她多少能猜测他的心思,是想告诉她关于父亲的事情,可是江绯色不想听了。
从穆夜池说她不是穆家孙女,母亲与他父亲有名无实,不,名都没有,她就知道她那个消失的父亲另有其人,并且身份可能不简单。
就因为有这个共识,她更不愿意卷入另外的事,母亲留下来的真相她都没有兴趣知道,何必如了那些背后跟踪的人心愿去挖出真相。
她同穆夜池之间的恩恩怨怨情仇与羁绊,都清楚了,不自找苦吃就别听父亲的事了。
“你还好吗?”穆思年不放心的看着江绯色,关切的反问。
“我还好,只要小叔叔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担心什么,我也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穆思年低笑,轻轻的呢喃:“可是我放心不了,我放不下丫头你,已经成了习惯了,该怎么办才好。”
沉稳的心,无端在次起了些不该起的风浪。
即使他知道这些风浪太过于渺茫,已经来不及阻止它蔓延了。
“我该走了,小叔叔你小心一点,我不希望你有事!”江绯色转身招了车,的话在风中传入穆思年心尖。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穆思年凝望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他的心已经无法平稳了。
他这辈子,不会忘记曾经有个人,悄悄占据着他整颗心。
*……
坐在tx车里,江绯色并不好过,望着一幕幕夜色下擦过的景色,靠着车窗发呆。
往事忆在心头,点点滴滴,充满她心间。
窗外灯红酒绿,窗内,是她模糊的泪流满面。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问题,她最近很容易多愁善感,想东西也很敏感。
思量片刻,她终是开口叫师傅转了方向,往她的回忆掉转车头。
她忽然想去看看,她与穆夜池青涩的回忆。
下了车,江绯色眼前是一家小小,甚至有些败坏的旅馆,熟悉的感觉弥漫着她。
拉开大门,她走向收银台,朝问那个微笑的收银台服务员问道:“请问楼顶的小屋子还在吗,还出租吗?”
服务员查了下,很幸运的,还在。
拿着钥匙,江绯色的心情跟那年那天一样,有着小小的紧张。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穆夜池拉着她的手心,全都是汗。
她从不知道那些年对她冷漠,自己强大无比的穆夜池,竟然比她还紧张。
关上房间,眼眸所见,还是一模一样。
江绯色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很冷,是12月8号,是穆夜池的生日。
那天他很笨拙的脱下厚厚大衣,铺在床上傲娇冰冷的对她说:快躺上去吧,我的衣服的温度你不许浪费,否则跟你没完。
她有点害怕他凶,只好躺上去。
那天他的大衣真的很温暖,在她伤痕累累的时候,那温暖对她来说如同恩赐。
她看到穆夜池给她大衣之后,自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不理她。
那时候她心里很难过也很矛盾,感激他,却因为他只给她大衣自己睡床上而难过。
大约半个小时后,有些难过,哭得眼泪模糊的她被穆夜池嫌弃的抱到床上。
躺下去的时候,被单里不是冷冰冰的,而是比穆夜池大衣要温暖上无数倍的温暖。
那是江绯色不知道,如今她长大了,再次回忆,她才知道穆夜池是因为知道小旅馆的楼顶房,在冬天里是多么的冷啊,尤其这种就被子,他是怕冻到她,故意用温暖的大衣让她先暖着,自己爬到被我里忍住打颤的冷意捂暖了床才抱她上去……
多傻啊,可是那时候她还懵懂,她还执意的只愿意讨厌他。
多么幼稚的傻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