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李天正嚼着满口生香的花生糕,翻看着内阁送过来的奏本,手握朱笔,时不时在上面勾个红圈,表示准允。
江保站在下首,恭声道:
“陛下,六科给事二十二人,都察院御史五人,都已尽数投入东厂大狱。”
“恩。”淡淡应了一声,李天咽下一口花生糕,稍加沉吟道:
“六科科长和吕震要是找朕或东厂要人,到时放了便是。”
“那他们出来后,若是再堵在承天门外怎么办?”江保拱手一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再堵?”李天抬眼蔑然一笑,毫不在乎道:
“堵一次就抓一次,朕不怕麻烦,告诉他们,他们的职权是上折子,不是用膝盖裹挟朕。”
“老奴明白了。”
江保本来还担心皇上会彻底把言官清流得罪死,但眼下看来,皇上已然是心中有数。
拱手出了御书房,江保直奔东厂,可谁知刚出奉天门,便被六科给事中的六个科长给拦住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六个科长,江保毫不客气道:
“咱家有皇上口谕要传,你们要是想拦着咱家,咱家不介意把你们也送到东厂去。”
与在皇上面前的小心侍奉不同,在外面,江保不但是内廷右总管,更是掌管皇帝兵符的御马监大总管,除了对上内阁阁老,他不惧朝中任何官员。
刑部给事中科长胡义谦,是这次承天门外跪谏的主导者之一,见江保心中这么嚣张,心中暗骂了两句死阉人,脸上却挂着笑意道:
“江总管何出此言,本官只是想问问江总管,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六科给事?”
皇上虽然吩咐了六科要人就给,但江保可不会傻乎乎的如实告知,看着面露焦急的六科科长,不咸不淡道:
“皇上说言官的职权所在是上折子,而不是拿膝盖逼迫上位。”
“皇上真是这么说的?”兵科给事中科长吴正决狐疑道。
“你们大可不信。”江保冷冷扔出这么一句话,拔腿便走。
看着江保快步而去的背影,胡义谦脸上的笑容转瞬而逝,阴沉着脸道:
“阉人弄权,皇上被这些死太监给蒙蔽了!”
“胡兄准备如何?”礼部给事中科长周取直愤愤接过话茬。
“我准备亲自去太庙前跪谏,诸位可敢与我胡义谦一同前去?”
胡义谦坚信皇上不会对言官下手,定是江保王福两个阉人煽风点火,一脸视死如归的平静说道。
六科同为一体,身为言官,向来是共同进退,其他几科科长稍加思索,便马上赞同了胡义谦的做法。
周取直两眼微眯,眼神乱扫着四周,低声道:
“单我们六科肯定不行,必须得把都察院和国子监拉上,最好再拉上翰林院和文渊阁,他们那些人门生众多,定能掀起不小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