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藤井一木的第一反应是愣了几秒,随后却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想了很久得出了准确的数据之后,明白了什么,可他并不担心,因为在中国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频繁了。
虽然这里并不是非洲的一些落后小国,人命贱如草,可实际上藤井一木觉得,这里和非洲沒什么区别,只在于在非洲的矿井里死了人,不需要赔钱,而在这里的矿井里死了人,最多给家属十几万的安抚费。
所以,在这里人命是可以用“钱”來衡量的,而且三井矿业的人很了解中国的那些地方官员,一旦出了事情,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救人,而是封堵消息,不让任何人泄漏半点信息出去,甚至有必要的话,切断整个区域的通信,都是有可能的。
藤井一木并不担心,哪怕那一百多人都死了,三井矿业也赔得起,可藤井一木更不担心的是,这笔钱根本不需要三井矿业來赔,要么是地方政府,要么是其他合作的集团,甚至有可能他们每家每户支付几万块就足够了,不用怀疑,因为藤井一木在中国这么久,经常见到他们这么干。
事情正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当他赶到现场时,根本沒看到什么人,路上有警察和一些被称之为民兵的特殊部队维持秩序,所有的交通都被封锁,除了公务车和有证件的车之外,基本上所有想进入这里的车辆,都会被告知,这个区域在施工,请绕道通行。
即使真的进去了,也绝对是有进无出,更别提所谓的记者,他查看了一下自己在中国的那个手机发现是沒有信号的,在拿出自己的卫星电话,却发现信号是满格,果然连通讯也被屏蔽了。
一位正在处理事件的副县长笑脸迎人的接待了他,那感觉就像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喜事,而不是矿难,当时他在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日本,估计整个日本都知道了,因为记者无所不在,地方官员巴不得用这种事件來找三井矿业的麻烦,可在这里,就是这样,官员还能笑着迎接他这个罪魁祸首。
“你准备怎么救出这些人?”藤井一木试着问道。
“怎么救?”副县长一脸奇怪,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还需要救吗?毕竟,救了可能是半死不活,躺在医院里花费的钱远比抬出來的尸体花的钱要少,这就是副县长的逻辑,可是藤井一木这么问,副县长就有些为难了,如果他要求把这些工人都救出來,那他就必须得救了,虽然他们有可能都死了。
藤井一木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明白了什么,于是道:“你自己处理,只要不影响到这里未來的发展,发展你知道吗?”
“明白。”副县长立即明白了什么。如果苍龙在这里,肯定会发现,这就是上次被撤职的吴副县长。
藤井一木一行人离开之后,吴副县长立即着手处理后续的事情,在与县煤炭局长商议了之后,他们一致认为,现在救援已经沒有任何价值,因为实验矿井不比实际开采的矿井,不是四通八达,所以他们如果救援,就只有一条路,从上往下挖开,但是风险却极大,又是这样的暴雨天气。
基本上,水渗进去之后,里面即使还有活着的人,也被淹死了,而挖下去的话,还可能发生二次坍塌的风险,到时候救援队的安全保障都是问題,别死的沒弄上來,活的又搭进去了。
经过潦草的商议,他们决定现在主要任务是稳定家属的情绪,这里未來涉及到如此大的投资,不能因为发生了矿难就彻底停工,要知道市里的杨市长可是对这次投资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安排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在把关。
龙阳县马王乡里,哭声一片,三井矿业的选址并不是在热点的江口乡,而是选在了马王乡,这里穷山恶水,基本上沒几个人会光顾,要封锁交通也十分容易,只有一条可行的山路通过,完全阻绝了乡民们的上访。
矿难发生之前,谁也沒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在宣传上,乡政府告诉他们,自要肯下去干活,可以拿到每个月两千五的高工资,不比他们在城里面挣得少,对于山里人來说,两千五的工资已经很高了。
真正怕事的只是少数,所以在招工的时候,甚至还发生了人满为患的局面。
胡老中医自从听到自己的孙子要上大学后,打从心底乐呵,但是儿子在城里建筑工地里干活,却挣不了这么高昂的学费,于是几个晚上沒睡好觉的他,决定带着自己师父传给自己的家伙是去乡里的集市行医。
在城市里中医想要行医,需要行医资格证,他一把年纪了,也考不上那个,所以即使一身的本事,也只能在乡里转悠。
但是,农村里的人身体都很结实不像是城里人,三天两头的这里痛那里痛,所以几次赶集,胡老中医的生意并不算很好,挣的钱根本不足以给儿子分担**安学费的压力。
可有一次赶集时,他听说马王乡居然开了一个矿场,并且在招募工人,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在乡里的小煤窑里干过,对这一行还是懂一些的,于是胡老中医就去报名应了聘,起初他还以为他这一把年纪根本应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