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守纲回到左相府,梳洗休息过后,宋夫人忍不住询问了情况。
“崔浩没事,但易家的情况,打听不出来。”宋守纲无奈。
宋夫人急红了眼:“如何打听不出来?狱人何其多,就找不出半个能打听到消息的?”
“易家被关在天牢,暗无天日不说,那守备更是密不透风,看管的人都是嘴巴紧的。”
“这可怎么办?老夫人年纪大了,如何能遭得住?还有修仁、修智他们……”
就在此刻,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入内。
“老爷,宫里传来急报。”
“什么急报?”宋守纲不顾早已跪得发疼的双腿,立刻自座位惊起。
“仁明殿皇后,与东宫太子,二人都…都突发急症……去了。”
闻讯,宋守纲颓然瘫坐在椅子上,而夫人则是让这个消息给吓愣了。
“皇后……”回过神来时,宋夫人眼中含了泪水,“振理……振理她死了?”
宋守纲连忙将小厮叫退:“出去,别让人靠近此处。”
门一关上,宋夫人浑身都在颤抖,惨白着一张脸,冷汗不断往下掉。
“阿芹,你得冷静点……”宋守纲堂堂左相,刚正不屈,进谏时言词尖锐得连死都无惧,还敢大声对着皇上说“死谏乃守纲之幸”的人,见夫人这般模样,却感到害怕。
“……振理不会死的……振理……振理姐姐从小就什么都懂,她向来……”
二人儿时同在易老夫人教养之下长大,情同姐妹,温芹最是崇拜长她几岁的易振理。
“阿芹……”
“不对,她根本不是什么都懂……都是魏王…魏王说了……不会争皇位…不会……都是骗她的……骗她的啊!”宋夫人无法遏止地,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痛哭失声。
“阿芹……!”宋守纲紧紧把自己夫人抱住,制止她那些还没脱口而出的大逆不道。
宋夫人在丈夫怀里哭得痛彻心扉,她怎么也没想到,夜宴那一晚,竟会是她与易振理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在宋府的另一隅景象却与正厅大相径庭,见不到半点夫妻扶持。
姜玥拿着手上字迹端正的和离书,笑得花枝乱颤,眼泪几乎掉出来。
“宋瑾明,这会轮到你求我了?”姜玥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不是要多折磨我几年,之后再休弃我么?”
宋瑾明沉着一张俊脸,神情冰冷地盯着笑得癫狂的姜玥。
“你求我,哈哈哈哈。”她笑得开怀,然后那笑容慢慢敛下,眼中浮现的憎恨越来越明显,“……想让我与你和离,好让你求娶崔凝?”
姜玥站了起来,勾着嘴角,看向自己有名无实的丈夫。
“做梦。”语毕,她撕毁了那张和离书,将碎片丢到宋瑾明跟前。
“姜玥,”宋瑾明沉声,“你还年轻,不该这般断送大好年华。再说,你我本不熟识,对我的执着又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姜玥笑得妩媚,“宋瑾明,你说呢?”
“你说你赠我三回香囊,可我从未对你有过印象,在那之前,你我根本没有交谈过。”
“这就对了,宋瑾明。”姜玥笑得灿烂,“我姜玥,无论在什么场合,马球也好,闻香插花也好,竞诗也好,样样都是贵女里头最好的,样貌也是拔尖。”
“可你为什么就是记不住我呢?反而总盯着什么都不如我的崔凝。”
“崔凝不如你?”宋瑾明冷笑,“别说崔凝了,这淮京城里的贵女哪一个能使出把我推到水里再救我的下作手段?你就连略知礼义的小官千金都比不上。”
“你骂呀,”姜玥笑着,“你越是气急败坏,我越开心。”
宋瑾明目带寒光地看着她的笑容。
“只要能困得你娶不了崔凝,我此生就无憾了。”她嘴角的笑张狂无比,“你关上门不与我做夫妻又如何?在外头你还不是得对我处处体贴?宋瑾明,我喜欢当这个翰林夫人,毕竟人前我有夫妻恩爱,丈夫又是翰林院的潇洒才子,旁人羡慕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