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持刀的手感到阵阵刺痛,庞大的力量从刀上涌入他掌心,强烈的震荡让他几乎握不稳这把看似轻若无物的刀。
但他还是稳稳握住了,不但握住,他还往前挥出了一刀。
浩然刀光如浪潮奔涌倾泻而出,将茨木童子的妖火和妖气猛然反卷回去。一瞬间爆发出极其强烈的光华后,刀光逐渐散去,刀尖抵在茨木童子的张开的鬼爪上,锋芒轻吐,穿透他的肩膀,血色飞溅。
惊愕的神色定格在脸上,茨木童子未及反应,就被从身后踹来的一脚一触角蹬进了房间。
进去吧你!蝴蝶收回甩得飞起的触角,旋身洒下一圈蓝色荧火,将整间牛奶店笼罩其中。
茨木童子就这样踉踉跄跄地摔进了被妖火烧得空荡荡的屋子里,所幸反应快及时刹车,这才没落得像光明神初下凡尘时那样平地摔差点把脸摔平的后果。
你!
略显狼狈地直起身,茨木童子对琴酒怒目而视,还想继续动手,却见琴酒施施然退到酒吞童子身边,长刀自然下垂,正好点在他胸前。
茨木童子立刻收势,看他的目光越发不善。
我对你和你的挚友没有恶意。琴酒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下站姿,刀尖往下又压了几寸,恰好虚抵在酒吞童子心脏的位置。
茨木童子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快喷出火来了:人类吾信你个鬼
他话还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了门铃声,三声一顿。
琴酒淡漠的眸光微微波动,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又看了看茨木童子,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下去开门。
当然,这不代表他会放茨木童子离开。
琴酒收回长刀,猛然插在酒吞床边,刀光沛然闪动出月色般的辉光,将他与世界彻底隔绝。
我下去一趟,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自行离开。琴酒学着贝尔摩德从前钓鱼的技巧,走前先洒下一把猎物舍不得放弃的饵,如果你能破开这把刀的封锁,酒吞童子你也可以带走。
说完,也不等茨木回答,他给蝴蝶扔了个眼神后径自转身下楼。
茨木在原地愣了片刻,待琴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他便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酒吞所在的地方。
结局显而易见,他险些没磕掉自己的牙。
这些琴酒都不知道,也懒得关注,他下楼之后就直奔大门而去。
拉开虚掩的门,琴酒一抬头,便看见门外站着的赤井秀一。确切地说不是赤井秀一,而是他的伪装身份,冲矢昴。
白色衬衫,浅咖啡色毛衣,休闲长裤,配以柔软的棉拖和一身书卷气,戴着眼镜的男人英俊依旧,却褪去了作为赤井秀一时锋芒毕露的冰冷锐利,只如同烟火人间里一位普普通通的民众,柔和而温暖。
你好,我是住在你对面的邻居,我叫冲矢昴。赤井秀一藏在镜片后的双眸因面前出现的人而泛起些微波动,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装出第一次见到琴酒的样子,刚才听到你家里传出一声巨响,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琴酒微微垂下眼帘,睫毛长而密,衬着他平静的神色竟显得安静且温和。不过几秒功夫,他又抬眼望向赤井秀一,露出经蝴蝶指导合格的浅笑,银色的眼瞳熠熠生辉。
赤井秀一一愣,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某双熟悉的翡翠色眼瞳,然而仔细回想起来,那双眼睛里从未出现过这样温柔的光彩,也不曾对他展露过笑意。
就在他出神之际,琴酒说话了。
我家楼上有一扇窗户被风刮碎了,不知道冲矢先生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装修公司。琴酒慢慢说着临时编的台词,努力扮演一位温和文弱的画家,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泽阵。
黑泽阵是他的原名,许久没用,说出来都感到一阵陌生。
他知道这个连他自己都用不惯的真名已经暴露给很多以前的敌人,但无所谓,世界上重名的人那么多,他不认为一个名字就能让他们怀疑到他身上。
就算要怀疑,也应该是因为他的演技。
赤井秀一果然因为琴酒报出的真名愣了愣,但他也确实没有多想,点头道:我有一家装修公司的电话,他们公司的地址离这里很近。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下班了,你可以明天再跟他们联系,今晚先把碎片收拾好,暂时忍耐一下。
说着,他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这是那家公司的号码。
好,谢谢。琴酒记下号码,礼貌地点头道谢。
情况也问过了,电话也留了,赤井秀一没有理由再与琴酒搭话,便提出告辞。
琴酒那边正好揣摩人设揣摩出了一点心得,叫住了他:冲矢先生,稍等。
赤井秀一疑惑回头,见他折返屋里,过了一会儿又提着两只用麻绳拴住的玻璃瓶子出来,里面装了满满两瓶子牛奶。
这是我店里出售的牛奶,送给你,作为你的帮助的谢礼。
赤井秀一看看瓶子,再看看一脸认真的琴酒,客套拒绝的话忽然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顺从心意接了过来。
不客气。
拎着瓶子走出几步,赤井秀一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对面的门已经关上。
他回忆起中午见到的那个身手利落的青年,再想想刚才那个态度温和的男人,仿佛遇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笑了笑,赤井秀一边往回走,边打开一瓶牛奶的盖子尝了一口。牛奶入口,堪称惊艳的味道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味道不错,以后可以多买几瓶。
就在赤井秀一对光明牛奶发出由衷的赞美时,隔壁二楼,琴酒正给茨木倒了杯牛奶,正色问道:
说吧,如何才能唤醒你的挚友?
茨木:???
为什么抢他的台词?
第7章 七、你喜欢他 喜欢
茨木的愤怒并未持续多久,就被琴酒当头一盆冷水泼冷静了。
你的挚友已经沉睡了五百年。
就是这盆冷水,当头淋下,透心凉。
长刀铸起的结界仍在运转,尽职尽责地守护着气息微弱得近乎于无的鬼王。隔着那层银光,茨木定定望着酒吞良久,突然挫败地垂下头。
吾与挚友已分开六百年有余。他的声音低落而晦涩,像夏季炎热的风,吹得人心里发闷,那时,距离平安时代已过去数百年,吾与酒吞童子远离人世,在深林之中生活。突然有一日,他对吾说要离开几日,吾以为他只是像以前那样下山寻找美酒,岂料他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归来。
琴酒坐在床边,蝴蝶蹲在他肩上,一人一工具蝶排排坐,吃花生的吃花生,嘬蜂蜜的嘬蜂蜜,那个悠闲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房间里正在开故事会。
所以你不清楚他为何会陷入沉睡?琴酒说着,伸手去拿旁边茶几上的牛奶,指尖不小心蹭过酒吞的面颊,惹来茨木一个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