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裙子,个子很高,他拿刀划伤了我的脸。黎经郁的嗓音发哑。
荣老:哎,那是你姐姐,呸,我说什么呢,她做了这种事,哪里还配当你的姐姐。
黎经郁却是提出疑问:我姐姐,有那么高吗?
荣老顿了顿,他又道:小郁啊,我们不提她了,不愉快的人就不要说了,你先安心养病,舅姥爷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是吗?黎经郁瞪大双眼,眨都不眨一下,像个没有感情机器,我能当我的腿没有消失吗?
荣老:小郁啊,你别想那么多,事情,事情总会过去的。
过去呵呵。
黎经郁的瞳孔微缩:可是,有人还欠了我东西,用得把欠了我的全部还回来,才能过去。
荣老有些痛心疾首:小郁,哎你别这样。
黎经郁闭上眼,深呼吸一口,随后又道:我爸妈呢?把我带过去看看他们。
黎父黎母的烧伤其实没有很严重,只是黎母本就身体虚弱,她恢复起来很是困难,黎父黎母二人是真心的把黎文静当亲生的女儿。
现在女儿走了,还毁了这个家,黎母每天几乎是以泪洗面。
本就孱弱的身体很快就不行了。
半年后,她没能从医院出来,黎父和她伉俪情深,当晚也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服毒自杀了。
就这短短的半年,黎经郁从应有尽有到一无所知。
仅仅只是一场火,就毁掉了他的一切。
考虑到黎经郁的精神状态不佳,葬礼一切从简,是荣老一手操办的。
黎经郁的绷带拆除就在丧礼后的第二天。
医生一点一点将束缚了黎经郁半年的绷带全部摘掉,捧着黎经郁的头仔细地观察伤口愈合的情况,随后他微微摇头。
黎经郁淡淡地对医生道:怎么了?
医生:要不你先回家吧,别照镜子了。
你给我镜子吧,我看一下。
医生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将镜子递给了黎经郁。
他缓缓举起,镜子里浮现出一张丑陋到极致的脸,伤口还没完全消肿,线也没拆除,就像是一张被撕碎的小丑面具挂在黎经郁的脸上。
可笑又可悲。
黎经郁手指一抖,镜子摔碎在地上,他木然看着前方许久,随后推动轮椅出了门。
他就推着轮椅一直往前一直往前,无视身后追逐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他就这样一直推着轮椅往前。
午后的日光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黎经郁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他听不见别人的呼唤也听不见周围因为他不看路而引发的鸡飞狗跳。
他就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直到前方没有路。
他在河边,前面只有深不见底的河流,阳光撒在上面波光粼粼,明明是极其美丽的场景,但黎经郁却是忽然爆发,他对着日光道:你不是神吗?
你怎么不来救我?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你tm根本不在!你就是个骗子!
他的呼唤,他的祈求,他的心愿,所有的所有都没有用。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神。
黎文静现在结婚了,她她怀孕了。黎途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黎经郁。并把黎文静的近照拿给他看。
黎经郁只是淡淡一撇,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马上移开视线。
黎经郁冷笑:过得真幸福。
那黎途揣测这位小主人的心思,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黎经郁微微侧过头,窗帘的一角掀起,有光斑落在黎经郁的脸上,他马上调整轮椅的方向把身体全部融入黑暗中。
片刻后对身后人道: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她怀孕了,她老公不是有需要吗,有需求,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犯错。
你说,如果这时候她老公身边出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黎途一愣:我明白了。
黎途出去做事了,黎经郁在原地待了许久,随后他又转动轮椅到桌前把相片拿起来。
照片上曾经那个对谁都冷淡的姐姐此时正抚摸着她的肚子,满脸都是幸福。
真是太好笑了。
这个世界,真让人恶心。
又是一年的夏天,黎经郁在黎途的陪同下坐上了前往g市的车,准备和几个核心成员商讨如何进军娱乐圈。
刚进g市地界,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车辆似乎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人,只见他疯狂的大喊痛,司机满头包下车后对躺在地上的老人道:老人家,你没事吧?我给您叫医生吧?
谁知地上的老人忽然翻身站起来指着司机骂:我告诉你!今天你撞了我,不赔个百八十万我不会罢休的!
原来是碰瓷的,司机心想你这可是踢到铁板了,感碰瓷黎家。
司机顿时底气十足:我劝你快滚,这里面可是坐着黎先生,黎氏的老板,懂吗?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老汉脸色说变就变,她拔腿就要跑,只是路过车窗的时候,一不小心和黎经郁你目光对上。
再后来,所有的真相才真的展现在黎经郁面前。
只是他已经没力气再去管了。黎经郁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他多想有人能听一听他的心里话。
为什么这些人要对自己的恶意那么大呢?
荣老老来得子,为了给他儿子铺路盯上了黎家的财产,这才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
所以,在飞机上,黎经郁逆着光看到那个人的时候。
他忽然明白爷爷说的,你看到了就明白,他就是神这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真的有人,是会发光的,原来真的有人,他什么也不做,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看他。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想永远抱住他?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