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剛滿十歲。」說的是長安城皇宮裡坐著的那位妙元的三弟。
顧舟目視妙元,慢聲道:「順利的話,等陛下親政之前,這天下就能太平了。」
妙元手指輕顫:「你們會還政於我三弟?」
顧舟不置可否。
妙元並不相信:「你那父親,怎麼可能會甘願!」
「如今朝中大部分兵力握在我的手中,」顧舟神色平淡,語氣卻篤定,「我會讓他甘願。」
妙元渾身一震。
「但有前提,」顧舟頓了頓,續道,「你三弟,不能和你皇兄一樣。」
妙元心驚肉跳。
但她下意識反駁道:「不會的!」
他們姜氏這一輩,出一個皇兄那般的虛偽之人就夠了,怎麼可能連著兩個都是呢?
三皇弟,的確也是父皇僅剩下的繼承人了。
妙元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蜷縮,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慢吐出,道:「你發誓。」
顧舟目露疑惑。
妙元抬頭看他,語氣堅定,一字一句:「你發誓,這輩子永遠、永遠都不會做有損於姜氏江山的事。」
顧舟靜默片刻。
「我發誓。」
——
營帳內一片漆黑。
風雨停歇,妙元安睡在床榻最里側,顧舟卻坐起身,不太舒服地動了動後背。
那道傷處又有些裂開,但他不太在意。
今夜無月,天幕黑得可怕,只偶爾有巡邏的士兵從帳外舉著火把走過,才滲進來幾分光亮。
顧舟便坐在榻邊,目光望向地面,在微光映照下,看見了一個小巧瑩白的瓷瓶。
這是從妙元衣服里掉出來的,那會兒兩人情意正濃,妙元沒有察覺。
地上也鋪了厚厚的羊毛毯子,這才沒有發出聲響。
此時顧舟盯著那瓶子看了會兒,彎腰將它撿了起來。
這大約就是姜承鴻派人給她的藥吧。
顧舟想起身邊親衛給自己稟報過的事,心中淡淡一哂。
妙元這位皇兄,為人不怎麼樣,派來的探子也是蠢笨至極。藥瓶早在他呈給妙元之前就被調換過,現如今裡面裝著的只是一些用雞蛋殼磨成的粉末罷了,無毒無害。
而原先的藥,顧舟也讓郎中看過,確認了是一種劇毒。
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姜承鴻選擇將妙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