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銀白色月光靜靜在他晦暗難明的眼眸里流淌著,額前漆黑的碎發有些凌亂了,輪廓線條硬朗利落。
他的另外一隻手原本插在風衣口袋裡,說話時,那隻手拿了出來,垂下眼眸,淡淡地回答道:「是。」
兩個人又一起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
鍾梨之就聽見岑煜用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陪你。」
半晌後,她才低下頭,悶悶地回答道:「好。」
*
盛夏則是停了一天的直播,在家面對著牆壁發呆,簽約公司給她打了很多電話,她都不想搭理。
一閉眼,感覺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宴會結束,她在路上走了很久,也打不到一輛計程車。
——「滴滴滴」
後方的深藍色世爵向她駛來,與她並行之後,副駕駛的車窗被降了下來,緊接著,正在開車的男人低聲說道:「上車。」
盛夏不想搭理,梗著腦袋越走越快,試圖將後面跟著自己的車子給甩掉。
不料,她顧此失彼,沒注意到腳下的路有個小凹坑,右腳踩進去時,不小心崴了一下,倒是也沒多疼,估計並沒有傷到骨頭。
楊則深很快下了車,不管盛夏掙扎,將她抱到了副駕駛座椅上。
「我沒事。」盛夏冷冷說道,伸手想去拉開車門時,卻發現已經被鎖上了,正好她穿高跟鞋也累了,便擺爛似的靠在了座椅上。
一旁的男人出聲問道:「那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盛夏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面,現在的方向似乎和她住的地方是截然相反的。
她看著沒有多少車輛的寬敞馬路,突然問道:「楊遷真的要訂婚了嗎?」
「嗯。」楊則深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回答道:「家裡安排的。」
車內一下子陷進了寂靜無聲里。
楊則深轉過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女人一直都仰起著頭,臉色似乎都白了不少。
他說:「你想哭就哭吧。」
盛夏潛意識想要反駁這話。
她並不是那種會為出軌的渣男掉眼淚的人,更何況,分手還是由她提出來的,所以也不可能再吃什麼回頭草。
楊則深直視著前方,坦然而言:「不會有人嘲笑你什麼的。」
「盛夏,你在你的上一段感情里沒有做錯過什麼,你情感真摯,你也付出了很多,所以你對那個人問心無愧。」
——「可是,你不能被那種愛睏住一輩子。」
盛夏感覺臉頰上有熱淚淌下。
她用手背擦了擦,然後說出了現在的住址。
車子停下,楊則深也拉開了車門。
見狀,盛夏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