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封家,其實籍籍無名,也不過就是有些小資產罷了,祖上雖貴為法國古老皇室的血脈之一,卻因為後代基因複雜,尤其是旁枝都散開以後,慢慢淡化了這一血統。
「直到我的爺爺奶奶突然加入進了一個神秘組織,我們的家族突然就壯大了起來,金錢與權力雙豐收,也發展了很多當時的灰色產業鏈。」
那會兒他大概還一歲不到。
反正腦子裡一直有段家庭財產富可敵國的記憶,甚至當時住的老宅,比皇宮都還要富麗堂皇,從客廳走到餐廳都有一個機場那麼大。
然而,這些享受,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鍾梨之眨著眼睛,聽得很認真。
她下意識地猜想,錢與權的代價大概是自由吧?這個家族肯定是受了那個神秘組織的操控,成了沒有生命力的傀儡。
封昀的眸光一寸寸變暗著,半晌後,他才微微顫抖著聲音,有勇氣開口:「代價就是——把家裡最小的那個孩子拿出來祭祀。」
那會兒,全家人都以為是他,封父打算直接帶著一家人離開法國,離那些病態犯罪的想法遠遠的。
殊不知,封母被檢查出了懷孕,而且還被長輩給軟禁了。
「我母親的身體一直都不算很好,孕期也沒有辦法太過奔波勞累,她肚子裡懷的就是我的妹妹,也是家族最小的孩子。」
明知道這孩子一出生就有可能被活生生拿去送死的風險,封父封母也不忍心直接將她給打掉,而是想了一個其他的辦法。
他們決定孩子一出生後就讓信得過的人送走,然後等封母產後恢復一點體力,立馬帶上全家人一起再去將孩子接回來,從此躲到別的國家去生活。
生活窮一點、日子苦一點都不是什麼問題,只要全家人都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講到這裡,封昀的藍色眼眸中突然多了幾分凌厲,整個人也都被一層看不見的戾氣給包圍了起來:「可是這個計劃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成功。」
——誰都低估了人性的惡與貪婪。
——有人,叛變了。
當時嬰兒一出生,是由跟著封母陪嫁,被封母視為最親近朋友的女傭,以及在封家幹了幾十年,看著封父從小長到大的管家一起去送的。
他們路上也不知道是遭遇了意外,還是被組織給收買了,並沒有如約將嬰兒帶到提前找好的一戶鄉下農場主家中。
並且,那女傭在三天後就被車給撞死了。
管家則是至今都下落不明,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鍾梨之聽得食不知味。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太多的壞人了。
而且每一次,輸的都是好人。
同樣,她也很感慨這種至親家人之間的情感紐帶,明明那個小嬰兒一出生就被送走了,她卻能夠成為一整個家庭幾十年的心結與不舍。
——是幸福的,同樣也是很不幸的。
*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來接鍾梨之去新家的人只有何包誕一個,他早上解釋了公司最近出的事情,所以當鍾梨之聽到岑煜一整天都在馬不停蹄地連軸開會時,心裡一點兒抱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