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風把傘放下,抱著袋子去了洗衣房,回來後,見媽媽還在那坐著發呆,唇角繃緊,問道:「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小姨那邊怎麼樣了?」
「哦,還好,」陳守靜垂眼,右手不自覺碾了碾沙發墊上的花紋,「江元良現在還翻不起風浪,只是財產分割上有點麻煩,白白讓他得了這麼多家業,總歸是有些不甘心。
「至於孩子,你小姨打算握在自己手裡,免得日後還要被江元良敲走一大筆撫養費。至於他那性子,能掰回來就掰,掰不回來的話還有肚子裡那個呢,日後我們多看著點,總不會讓小的被大的欺負了去……」
祁南風安靜地聽著,是不是應上一兩聲。
陳守靜講完妹妹的事,忽地又卡殼了,雙手捧著水杯慢條斯理地啜飲。
她打小性子就強勢,說一不二,祁南風平時看著不顯,但也把她倔強的性子遺傳了個九成九,之前他鬧著要回國時,兩人很是大吵了一架。
如果不是因為陳玉寧出了事,他們恐怕還是互相犟著,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聯繫對方、主動服軟。
陳守靜放下杯子,沒話找話般說:「之前你回來說是想找人,現在找到了嗎?」
祁南風沉默了下,沒有立刻回答。陳守靜幾乎是立刻就後悔了,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不知名姓、不知長相的人哪是這麼容易的,她這句話不像是關心,反而更像責問了。
「其實有點頭緒了,」祁南風很淺地笑了下,眼神幾乎是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不過她好像並不認識我了。」
「你說你找到夢裡的那個人了?怎麼可能。」陳守靜一臉不可置信,「那不只是,夢嗎?」
祁南風臉上的笑淡了一點,說道:「您還記得我跟您講過的,那個夢的內容嗎?」
「嗯,那會兒你剛大學畢業,忽然說什麼現在的人生不對,你應該是在國內,和一對年齡相仿的姐弟在一起,你們是最好的朋友,還說你小時候那次發燒生病是因為救了那個姐弟中的姐姐。」
那會兒誰都覺得祁南風是撞了邪,才會把夢當真。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夢裡的人,怎麼會真的存在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您解釋,畢竟,經歷了這件事的人只有我。」
那段日子,他被夢境和現實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折磨得都快要精神分裂了,為了尋找一個答案,他一意孤行地選擇了回國,去尋找「夢中人」。
「而且,我還沒來得及和您說,」祁南風眼神認真地看著她,「我夢裡的那個人,和把小姨的事曝光出來的,是同一個人。」
「竟然是她,那個,小宋大師?」陳玉寧沉吟片刻道,「寧寧說,她是有真本事的人。不過,你不是說你看不清夢中那對姐弟的長相,而且,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嗎?怎麼認出來的?」
「只是那些忽然多出來的人生軌跡的畫面看不清,小時候遇到她那次,是我真真切切經歷過的,在我恢復記憶後就想起來了。還好她和小時候長得差別不是很大。」
祁南風語氣疏鬆平常,隱去了自己為尋找夢中人做出的一切努力。
「原來如此。」陳守靜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