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頰眼尾泛紅,眸中泛濫著興奮的狂潮,仿佛大仇得報般,無聲而又瘋狂地大笑著。
快意十足。
「哈哈哈哈柳驚絕,你也有今天!」
半晌後,凌傲雪終於笑累了,他緩緩抿起揚得酸痛的嘴角,眸中的快意褪去,如毒蟲般無窮無盡的嫉妒不斷啃噬著少年的心房。
他微微眯眼,用力磋磨著牙尖。
紅唇輕吐,「賤妖,享受了姐姐那麼長時間的寵愛竟然還敢糾纏不休。」
「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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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凌霄花開得正盛,綺紅的花朵猶如天邊荼烈的晚霞化作了瀑布,在山風的吹拂下,迸濺到樹下女人的身上。
姜輕霄長指輕撫下肩頭掉落的凌霄花花瓣,轉頭對著束手站在她身側的濮蒙淡聲問道。
「他可走了?」
濮蒙聞言,沖她點了點頭,「回神君,柳驚絕昨晚離開的山神殿。」
「東西拿了嗎?」
姜輕霄垂眸望向面前黑白子縱橫交錯的棋盤,又問。
對方聽罷緩緩搖了搖頭,「他當時走得很急,什麼都沒帶。」
對面正研究如何布棋的秦子凝聞言驀地抬頭,疑聲問道:「輕霄,你放那隻小蛇妖走幹嘛,他身上可還有你的沝芯呢,這萬一你戮火復發壓制不住......」
誰知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好友緩聲打斷了。
「猰貐既已取出,便再無留他在身邊的必要,至於沝芯......當年既給了他,如今便就是他的了,斷無因為戮火而強留他在我身邊的道理。」
姜輕霄說著,抬眸定定地望著她。
語氣輕鬆隨意,卻聽得秦子凝心頭一跳,驀地擰緊了纖眉。
「更何況,你知道的,我身邊並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誰跟在我周圍,都不安全......」
極樂峰地處魔界邊陲,人跡罕至。
雖喚極樂峰,方圓百里卻皆是焦枯黑紅的龜裂大地,無一生靈出沒,峰頂盤旋的黑氣遮天蔽日、經年不散。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阻礙,盤旋的朔風夾雜著砂礫,怒吼著刮在柳驚絕的面上,一下一下,猶如刀割。
不多時,便在他白皙俊逸的面龐上留下了無數細小傷痕,點點殷紅自中緩緩滲出。
青年仰頭望向峰頂,黯淡無光的柳眸中在望見峰頂那一抹招搖鮮艷的紫色後,迸發出一束強烈的渴望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