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衛辭察覺,沈菀這兩日乖乖地待在府里,裝得若無其事,實際上她與衛老夫人約定的日期已經到了。
今日衛辭去大理寺當值,她以為衛老夫人祈福為由,乘著馬車前往蘭若寺,中途馬車會側翻,衛老夫人會安排安排一具女屍代替她,至於沈菀,從此金蟬脫殼,逃之夭夭。
從衛國公府出來,一切都很順利,馬車駛入熱鬧的街道,在城門口接受盤查時,外面書生的笑談聲透過車窗傳了進來。
「張兄,這就是你說的陵州倚紅閣花魁?果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啊!」
有人調侃道:「不是絕色,能讓京城士子如此追捧?」
「這位花魁娘子是何芳名?」
「好像叫……蘭音……」
最後兩個字落下,猶如巨石般砸得沈菀頭暈眼花。
她猛地掀開帘子,看著不遠處的茶攤上,幾名錦衣公子對面而坐,其中一人手執著畫卷,得意地向眾人炫耀著。
在那畫卷轉過來之時,那畫上女子的模樣清晰地呈現在沈菀面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嚇得沈菀迅速放下了車簾。
她靠在車廂上,牙齒死死咬著手背,渾身冷得瑟瑟發抖。
那是她!是她!
為什麼會這樣?她的畫像為什麼會傳出來?
玉無殤從來不許她拋頭露面,更不許旁人沾染她半分,別說畫像了,只怕那作畫的人,都得被他毀了。
可現在,那幅畫確確實實地出現在了京城,除了玉無殤,沈菀想不到是誰幹的!
她緊緊咬著下唇,滿腔充斥著對玉無殤的恨。
他在逼她,也想毀了她!
憑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誒,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花魁娘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我想起來了!是衛國公府的那位表小姐!先前去衛國公府參加宴會,曾有幸見過一次。」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還真有點像……」
沈菀捂著耳朵,不敢再聽下去,催促著馬夫快些離開。
馬車跟著漫長的隊伍,搖搖晃晃地出了城,攀上了前往蘭若寺的山路,喧鬧漸漸遠去,沈菀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玉無殤是真狠啊!
沈菀掐緊了掌心,面容因憤怒與仇恨而略顯猙獰。
畫像一經傳出,勢必會引起衛家人的注意,她的身份已經捂不住了。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她已經要離開了,只要遠離京城,她就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