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惹急了我,對你沒好處的。」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裴雲渡轉身離開,除了吩咐侍衛恢復沈菀的飯食,還額外吩咐了一件事。
「她尚在病中,不可能殺得了那三人,更別說把屍體拖到姜稚漁營帳里,一定有人幫她。派幾個機靈的,好好在軍營里搜一搜。」
裴雲渡發現,他還是低估了沈菀他們一群人了。
除卻姜弋和申屠祁不說,那日跟在沈菀身邊的衛辭和阿黎,皆不是什麼善茬。他派去伏擊衛辭的人遲遲不歸,只怕早就斃命。至於阿黎,裴雲渡只要一想起他那張臉,便後悔當日沒有直接割了他的腦袋。
沈菀渾然不知衛辭的行蹤已然暴露,她吃好睡好,趁著這幾日養好身子。
只是這一日,亥時過半,她卻還遲遲等不到衛辭過來,唯恐他出什麼意外,正準備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便見姜稚漁帶著一伙人沖了進來。
沈菀警惕地後退,不著痕跡地把衛辭留給她的匕首藏在了腰上。
「姜稚漁,你想做什麼?」
她冷笑一聲,吩咐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立刻有兩名侍衛上前扭住了沈菀的手臂,沈菀下意識地想還手,但見營帳外來來往往的士兵,又不得不忍下。
「姜稚漁,你好大的膽子,你還敢動我,就不怕裴雲渡找你算帳嗎?」
姜稚漁不復幾日前的悽慘,她抬著下巴,像高傲的孔雀一樣。
「實話告訴你,今日我就是奉殿下的命令,前來收拾你的。」
沈菀的心猛地一沉。
裴雲渡還想拿她跟姜明淵做交易,怎麼可能殺她?
姜稚漁上前一步,捏著她的下巴,那雙明亮的眼眸里滿是暢快與恨意。
「你還不知道呢,你爹和你兄長都死了,來報的士兵說,整個山谷都是饜足的野狼與殘骸,只可惜你看不到那個畫面,也不能幫他們收斂屍骨了。」
沈菀渾身一涼,「你說什麼?」
「怎麼?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沈菀呼吸急促,想向前撲過去,卻被身後的士兵死死按住。
「姜稚漁!你騙我的對不對?一定是你在騙我……」
他們身上背負的冤屈還未洗刷,他們曾答應過她的承諾還未兌現,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這是沈菀第一次在姜稚漁面前失態,她看著她崩潰失態,卻猖狂地大笑。
侍衛押著沈菀出了營帳,迎面的冷風吹散了眼眶中的熱淚,沈菀看著步態輕盈、笑意不減的姜稚漁,只覺得無比荒唐。
「姜稚漁,你沒有心的嗎?你是不是忘了,你還姓姜,你還是大闕人!」
「不用你來提醒我!」姜稚漁面容扭曲,「所以說,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早死在外面,不就皆大歡喜嗎?」
從一個村婦孤女,到大闕武侯嫡女,姜稚漁享受了太多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心安理得,她本以為自己從此富貴餘生,這場美夢,終究毀在了沈菀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