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辭來時,她正坐在台階上,捧著書愁眉苦臉,髮簪歪了都不自知。
衛辭攔住了欲通稟的侍女,大步走來,扶正了她髻間的玉蘭簪,渾然不顧形象,跟著她一起坐在了台階上。
「在看什麼?」
沈菀順勢靠在他身上,幽怨地長嘆一口氣。
「果然隔行如隔山,五歲小孩的啟蒙書,我愣是一個字都看不懂。」
南疆族的符文與中原不大一樣,尤其這裡面還混雜了千奇百怪的草藥毒蟲,對沈菀來說更如天外之書。
衛辭自然而然地將書抽過來,溫磁的嗓音念著上面的內容,平緩有力,稍有停頓,亦不影響連貫。
沈菀頓時驚坐起,雙眼都冒著星星,「你怎麼會懂南疆字符?」
衛辭低笑一聲,「幼時調皮,時常被罰在書閣關禁閉,看的書多了,自然就懂了。」
沈菀把那本書搶了回去,哼哼道:「你不就是想說我見識短嘛。」
衛辭連忙正色,「絕無此意。」
沈菀倒沒生氣,跟衛辭比起來,她的見識確實淺薄多了。
眼珠子一轉,她板著臉色道:「你就是這個意思,仗著自己比我年長几歲就欺負我!」
衛辭瞧出了她眼裡的狡黠,忍著笑,一本正經問道:「是我的錯,那夫人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沈菀清了清嗓子,故作不以為意:「你教我如何看懂上面的字,我就原諒你。」
他眉眼含笑,「遵命。」
得了便宜,沈菀便迫不及待地拉著衛辭為她解惑。
這是南疆不傳秘術,雲景都在月皇山內蹲了好幾年了,愣是連個邊角料都沒摸著。沈菀也知道,鍾離音把這本書給她,亦是壞了南疆族的規矩。
如今鍾離音又忙著為盛瑾煉蠱配藥,沈菀自是不好去打擾她。
二人鑽研了將近一個時辰,眼看就要到午時了,衛辭正準備命人備菜,十一忽然從外疾步走入,神色略顯凝重。
衛辭抬手制止了欲張口的十一,低頭看向一臉疑惑的沈菀。
「怎麼了?」她問。
衛辭淡然道:「沒什麼,應該是朝廷有事,你同七七在姜府,我晚些之後再來接你回家。」
他沒有多說,沈菀也沒有多問,擺擺手就讓他趕緊走。
「你不必來接我了,晚上我約了阿音他們一起去玩,玩完就直接回去。」
衛辭頷首,同她親昵了一會兒,才跟著十一出了姜府。
沈菀抱著書看他遠去,連月瀾幾時到她身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