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川的聲音如山澗清泉,清越作響,帶著細石般投進她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沒什麼。」陶應然喃喃道。
初識時,她以為顧謹川永遠是冷淡疏離的,卻不曾想他也會有溫如曦光的神情。
她身體仿佛不受控制,慢慢地伸出手,用柔軟的指腹抹開了他臉上的水漬。
空氣微滯。
陶應然忽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下收回了手。
她沒話找話:「你、你臉上有水。」
顧謹川注視著她:「是啊,不是你灑上去的嗎?」
陶應然低頭,裝模作樣地擺弄著蔬菜葉子,小聲道:「所以幫你擦乾淨了嘛……」
可她尾音還沒落下,忽然有什麼擋住了光,接著熟悉的溫軟覆上了她的唇。
微風拂過,窗外的槐花飄來一陣清香,若有似無但沁人心脾。
這個吻很安靜,像是上午寧和的日光,雖然悄無聲息,卻浸入骨髓、砭進肌理。
唇瓣分離,氧氣充斥著他們之間的空隙。
陶應然彎彎的睫毛微顫,像是有些眩暈一般,向後倒了半步,還好顧謹川及時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
「醉了?」顧謹川眼裡的光快要溢出來。
陶應然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怎麼說兩句就動嘴呀。」
她細聲細語的,生怕被客廳里的媽媽和阿公聽到。
顧謹川跟著她一起壓低聲音,說的話卻直白又大膽:「不說話我也想動嘴。」
「別動嘴了,快做飯。」陶應然輕輕推了推他,「我餓了。」
「遵命。」
顧謹川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做好了午飯,一鍋白湯涮魚片,一鍋紅湯煮羊肉,還順手做了幾個炒菜,放在不大的餐桌上,有種滿漢全席的架勢。
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開心,飯後顧謹川還主動收拾起了碗筷,不過被陶英紅攔住了。
「這孩子,來家裡光幹活了,快起沙發上休息休息。」
陶應然心想,顧謹川都表現這麼多了,那她可不能落下,便自告奮勇地舉手:「媽媽我來幫你。」
可阿公卻叫住了陶應然:「小然,過來陪我說說話。」
顧謹川順勢說道:「你去吧,我幫媽洗碗。」
於是陶應然便走了過去。
阿公遞給她一杯茶,目光慈祥:「上次那個煩惱解決了嗎?」
陶應然一怔,旋即彎起了眉眼:「嗯。」
阿公像是看穿了一切,輕聲囑咐:「以後或許還有很多風雨,但是你不必懼怕,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阿公很欣慰有人真的愛你,也希望你活得精彩。」
陶應然眼底有些泛酸。
她其實從未和他們說過自己和顧謹川的事情,卻好好像都被看在眼裡。
或許這就是家人,不需要多麼明確的言語,心與心之間自有靈犀。
下午他們又在家裡坐了一會兒,直到太陽快下山了才同媽媽和阿公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