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他试过凌煊公寓大门的密码,和他们第二世住的房子,密码是一样的。
但韩世承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方设法地上楼。
他恋爱情商不高,天赋点全点在了骚操作上,上午能装外卖小哥,下午就能扮超市员工,能打扫,就能做饭。
凌煊整个人都有点懵。
在韩世承把三菜一汤端上桌时,都没反应过来。
我早上给你做了鸡蛋饼和粥,可惜没人吃,都浪费了。
韩世承给凌煊夹了一筷子番茄炖牛肉:清炖的,用你最喜欢的番茄酱和新鲜番茄一起炖的,热量不高,多吃一点。
凌煊:
凌煊被迷迷糊糊喂了一顿饭,韩世承又去洗碗了,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就在他打算去问韩世承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时,韩世承把厨房收拾完毕,提着厨余垃圾,拿上外套打算离开了。
燃气我关了,浴缸我也刷了,你晚上可以泡澡,晚上如果饿了,冰箱里有瑞士卷和牛奶。
韩世承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凌煊叫住韩世承,你真的真的不是哪里被刺激到了吗?
我是被刺激了。韩世承苦笑,一觉醒来你不见了,我们的宝宝也没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凌煊诧异;什么叫我们的宝宝。
没什么,大概是我作孽太多,老天觉得我偿还得还不够,要再来一次。韩世承说,那就再来一次吧。
凌煊听不懂韩世承在说什么。
韩世承,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
韩世承很执着:有的,你肯定不会信,但是凌煊,我们真的重来过一次,从你十九岁那年我们再次相遇开始,后来我们又在一起了。
凌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韩世承有点压抑的疯狂,但是自己,好像也在陪着他疯。
明明是韩世承胡言乱语,他还要陪着韩世承在胡言乱语里找逻辑。
你是说,我们重新来过一次,然后我们又在一起了?
韩世承说:是的,你重新接受我了。
不可能的,韩世承,如果重来一世,那也不是因为我重新接受你了,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好是你而已。
我不吃回头草,所以我还是劝你一句,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放弃吧,除非真有下辈子,除非我打算再去喜欢一个人。凌煊的语气有些酸涩,但是这对我而言都没意义了,我只想开开心心过我的生活,别打扰我了。
韩世承看着他。
那一点点酸涩,就像是细小的丝,顺着凌煊的话钻入了韩世承的心里,勒住韩世承的心脏,酸楚的毒素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凌煊和他提离婚时,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凌煊,我知道,我不值得,但是我想好好爱你,好好弥补你的,你的病能治的,你一定能健康、开心地过你想要的生活。
治病放在第一位,我们先把病治好,再来谈别的事情,好吗?
凌煊没有说话,他把门关上了。
韩世承当晚便联系上熟悉的医学界人士,他把自己能记得到的所有关于凌煊腺体的病症和二次分化行为都发给了对方,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有相关研究的医生。
第二天,韩世承下班后再去找凌煊时,发现凌煊没在家。
第三天,凌煊依然没在家。
第四天,第五天
第十天,韩世承就没有再上门了,他知道凌煊在躲着自己。
不过没事,韩蛋蛋代他去了。
找韩蛋蛋花了一些他的时间,不过韩蛋蛋这狗实在是太好认了,不论何时何地,它都是个妈宝。
明明已经是一只大狗狗,还要天天粘着狗妈,韩世承带它离开时,韩蛋蛋死活不愿意走,结果凌煊听到门口有狗叫,一打开门,韩蛋蛋就果断投入了妈妈的怀抱。
只是凌煊有些发愁。
他还以为韩蛋蛋是走丢的,正打算找物业询问是否有小区业主走丢的阿拉斯加,结果就看到韩蛋蛋脖子上的狗牌,狗牌上写着韩蛋蛋的名字,以及自己和韩世承的电话。
凌煊当下就想把韩蛋蛋送回去。
韩蛋蛋哼哼唧唧,赖在凌煊的家里死活不走,眼神无辜又可怜。
凌煊心软了。
好吧,我就收留你两天,等你主人过来接你。
凌煊开始收到各种狗狗用品的快递,狗粮,磨牙棒,罐头,狗窝
快递单上贴着广告,是一个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日期和一句简单的我爱你。
下方还有一个二维码,可是凌煊从来没去扫过。
只是在楼下遛狗时,听到有邻居说,快递上的二维码广告竟然是一首情歌。
真的很好听,歌手说,有些话说不出口,所以才为他的爱人写了这首歌,歌手一定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吧。
凌煊时不时收到一些喜欢的小东西和甜点,还有医生打来电话告诉他关于腺体缺陷的好消息,以及一封从父母那里拿来的信。
信不长,说不清这一世的误会与错过,也写不完下一辈子的圆满。
韩世承在信里说,我等你,多久我都等。
半夜,凌煊终于拿起手机扫了那一个二维码。
他坐在窗边,韩世承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那一天,他突然发现韩世承个子蹿高了,肩背也宽厚了,隐隐间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
凌煊,以后跟着我吧,我陪你画画陪你玩。
韩世承刚刚变声的嗓子沙哑低沉,低音炮一样,让凌煊的心砰砰直跳。
好呀。他笑着说。
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原来都已经过去了。
过了些天,他牵着韩蛋蛋在市区最热闹的步行街,又听到了这首熟悉的歌。
凌煊驻足在大屏前。
是Tequila的歌,凌煊听到身边有人说,时隔多年,Tequila又出了一首歌。
Tequila竟然会唱情歌。那人笑道,当初的年少轻狂啊,一去不复返了。
就像钟表总是向前走,江河总会向大海奔涌,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伤害和时间不能逆转。
韩世承离凌煊只有一步之遥。
隔着人群,两人遥遥相望。
许久,凌煊笑起来,他蹲下来,解开手里绳子,摸了摸韩蛋蛋的狗头。
去吧。
凌煊站起来拍拍韩蛋蛋的背,韩蛋蛋愉快地向韩世承奔过去。
韩蛋蛋跑了好几步之后,赫然发现了不对劲,等它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来凌煊站着的位置空空,人已经不知去向。
淡淡
韩世承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黑暗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