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竹岁点头,故意拖长调子促狭道,所以刚才是随便给我指的吗?
宋真顶着竹岁的视线,不是,那是我点的,但是
她也只是随便点的。
宋真说不下去了,竹岁反而笑起来,露齿笑。
宋真在她的视线下脸热须臾,猛的站起来,拿着菜单走了,等回来,买了杯店员推荐的爆款咖啡,直接递给了竹岁。
就是她回来,左甜和实验室的人员也都商量好了,坐了回来。
竹岁接过喝了一口,宋真有些紧张,竹岁却没再提刚才逗她的事,直接说了人员。
宋真听完,心下稍定。
左甜拍了拍胸口,有荣院和竹院在,那差不多了。
曹帆却是无所谓,微笑,是谁都好了,有军事法庭监督,也是按流程走。
竹岁附和,是这样,华国的律法周全,没什么漏子,放宽心。
最后三个字却是看着宋真说的。
宋真愣了愣,竹岁看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吗?
*
下午,再回军事法庭。
判定法庭允许旁听,且程琅作为另一个创始人,也是有资格旁听的。
不同于早上高朋满座的旁听席,下午,就孤零零的,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竹岁。
竹岁倒是不避讳,就坐在宋真她们边上,不过她本来就不是科研人员,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会被从科研院调走的,对她的态度也不太上心,并不重要不是么!
临近开庭了,左甜一干人都就位了,宋真最后一个在旁听席拿好资料,竹岁单手撑着下颌看着她收拾好,翘起唇角,语声如常的漫不经心,悠悠道,加油~
竹岁:对了,挺好喝的。
这话没头没尾,宋真一愣,竹岁指了指她身后,随着军事法庭的监督员进场,催促宋真道,去吧,别耽误了,放松。
等宋真站到她该在的位置上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句好喝,说的是咖啡
回头看竹岁一眼,女人穿着一身干练军装,遥遥对她挽唇笑了笑。
不讨好,也不腻味,是个疏淡的笑。
却带着莫名的安抚意味。
宋真在感慨竹岁这人神奇时,判定准时开始。
提交资料。
根据资料阐述这些年对项目推进的贡献。
然后再次提出申请。
再然后,到申请的关键点,荣院再度确认:作为创始人,确定是要成立单独的小组,和程琅的小组区分开来?
宋真深呼吸,点头:确认。
把大家接下来要问的,也提前说了。
是单独的小组,同属于Z试剂项目之下,但以后的荣誉和失败都区分开来,我的名字不再计入程琅实验室的成果中,同理,从今天开始,程琅的名字,也不会标注在任何我们小组的成果之上。
那以后Z试剂
程博士小组率先成功,署她们小组的名;我的小组要是先成功,署我们小组人员的名字。宋真不容置喙道。
她态度坚决,几个副院长和科长互相看了看。
也意识到,这是要分家啊!
在华国学术界,同时有几个创始人的科研项目不在少数,像是程琅和宋真这样,半道分家的,也不在少数。
华国有规定,同属一个项目的,如果中途创始人发生分歧,是不能对同一种药物的研发再立项的,如果创始人发生分歧,而要单干,那就是分组。
但是分组也有几种情况。
分组荣誉共享的是一种,不管哪组成了,都不会否认另一组前期的功劳,最后药物的署名还是共同的名字的。
而宋真说的就是另一种了,分组,也直接分家。
以后不论哪个小组真的出了成果,另一个小组的功劳,完全不计入,只认最后做出成就的小组来。
这
荣院看了一眼程琅,委婉道,前期百分之九十的路程都过来了,这个时候成立二组的话,还不共享荣誉
顿了顿,措辞简直不能再小心了,宋老师,你的项目出了成果,程博士不会署名,但是你要知道,同样的,要是程博士的率先突破到临床了,你也不能署名,相当于你之前三年的辛苦都
我知道。宋真抢言。
神色不变重复,我都知道的。
如果程博士的小组率先突破稳定剂中调和剂的研发,那我们曾属于附属实验室人员的名字会彻底的从Z试剂研发名单中消失,功劳被抹除,同理我们小组要是程博士实验室的人员亦是如此。
我了解,但我坚持。
宋真眼神飘忽一霎,又再度凝视,发言惊人,因为前期的辛苦其实并不算什么,关键点就在调和剂之上,三区研发调和剂已经卡了快十年了,可能前期如荣院所说,真的有90%的工作量吧,但是最后这个难关,才是让稳定剂从0到1的质变。
我如此确信,所以更坚持。
这听起来,就有点要独占功劳的意思了。
荣院和两个副院长又低语一阵,接下来,由竹院问道:那宋老师,科研院能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决定吗?
竹院脸色严肃,除了五官和竹岁相似外,说话的神情语态,完全的不像,有种莫名的严肃端庄。
原则上,科研院不想抹杀任何一个科研人员的劳动成果,我们想知道你的理由。
宋真长睫微垂,默然片刻,再开口,竟是柔声的发言。
一来,我们对研发有分歧,是不可能再一心的做事了,如果荣誉共享,那么两个小组是可以互相干预的。我方是绝对不会干预程博士的小组,同理,也希望能不被打扰,所有的科研推进都按照我的意志来走。
而这一点,程博士并不能给我保证,所以在互不信任的前提下,我如此选择。
二来,自然就是私下的纠葛了
旁听席的程琅心头一紧,就在她以为宋真要说什么出来时,宋真抬头,露出了个浅笑来,笑容带着些苍白,却又有释然。
宋真语调发哑,曾经,我能把自己的项目借给程博士上交到军医大,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念,共同的目标,热爱使我们同行并肩,而现在,这一点不复存在。
曾经,程博士是我科研道路上最好的挚友,现在,由于我们私底下意见和各方面的破裂,让我改变了看法。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重叠的道路交叉、分开,旧的朋友离开,新的朋友来到,每个人都无法阻挡命运的安排,我想我也如此
既然不能再互相相信,我选择彻底的割裂。
我和程博士割裂开,我将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也与程博士割裂开来,对此,我坚持。
宋真说的很含糊。
用了挚友并肩各种词汇形容,但始终,没有提过一句婚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