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有比赛,傅星图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怎么样,反而比任何人都能体谅他的辛苦,大不了就是跟他挤在一张床上,抱着他一起睡。
第二天100米自由泳决赛,是敖凌和傅星图在本次奥运会上参加的第一个个人项目。
两个人都顺利进入了决赛,并且泳道还是挨着的,一个第四,一个第五。
令人意外的是,美国队只有小将埃文斯一个人进入了决赛,他的前辈戴维斯在半决赛中爆冷出局。
敖凌当时就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还小声和傅星图交流过:这次看到戴维斯,明显感觉他的状态不对。
傅星图点点头:状态这东西就是个玄学,每个人都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况且戴维斯年龄摆在那里,自然是越来越差。
不是,敖凌果断摇头,不是年龄的问题,是精神问题,我觉得他精神状态就不对,身体状态也不对。
傅星图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
那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傅星图掐了掐他的脸蛋:那你觉得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埃文斯?
是你。
因此,两个人在走出检录室的那一刻,就没有了任何交流。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敖凌脑子里却想了许多。
他想起来那一年傅星图过生日,他们在天台给他庆祝。
邓佳佳让每个人写时间胶囊,他写的就是奥运冠军四个字。
他退役两年,不顾家人和师父的反对,坚持付出,也就是为了赶上这次奥运会。
他对自己说:接力赛是责任,个人项目才是理想。
因此,敖凌也看得出来,前两天拿了两枚接力赛的金牌,他高兴归高兴,却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心愿达成的激动。
其实敖凌一直都知道,他所谓的奥运冠军一定是个人项目的冠军。
甚至,他放弃100米蝶泳,而一直专注自由泳,也是因为这个目的。
现在,他们两个将要踏上同一个赛场,以对手的身份站上出发台,成为彼此最大的竞争者。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于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不与对方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的没有给彼此。
广播里喊出自己的名字,现场观众迸发出热烈的掌声,因为这个项目没有法国本土选手进入决赛,倒是敖凌这个中国籍运动员,宛如得到了东道主的待遇。
他笑着向看台上的观众致意,低下头的时候,笑容却立刻收敛,撕下号码布,脱掉运动服,放在一旁的箱子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泳镜泳帽,最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关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往旁边泳道看了一眼,那人正低着头整理自己的泳裤。
敖凌又回过头,按照指示站上起跳台。
然后,他又朝旁边泳道看了一眼,傅星图已经两只脚一前一后,弯下腰做好了随时准备出发的姿势。
就在敖凌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傅星图竟然侧过头来回望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朝他做了个口型。
他说:来吧。
在这一刻,敖凌从检录室出来就有些隐约不安的心情忽然平息下来。
就像他们无数次讨论过的那样,爱他,就要拿出自己全部实力打败他!
傅星图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发令枪响起,敖凌本能双腿发力,蹬离起跳台,身体绷成笔直的流线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跃入水中。
因为两个人的泳道相邻,根据敖凌的换气习惯,每次呼吸他都能看到傅星图的情况。
两个人从入水那一刻起就是并驾齐驱,一直到25米之后都还看不出任何差距。
这三年来,敖凌是傅星图一手带出来的队员,他们俩在很多习惯上都有相同之处,比如换气的方向,划臂打腿和换气的频率,比如身体在水中的状态
敖凌每次转头,看到的仿佛都是另一个自己。
直播间里,赵迪解说的声音都能听出几分笑意来:看师徒俩这状态,我感觉咱们这枚金牌稳了。
闫一菲却并没有他这么乐观:那也不一定,三道的美国选手,六道的澳大利亚选手和一道的比利时选手实力都很强。
但是从这场比赛看来,果不其然,澳大利亚选手很快就追了上来,三个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身。
敖凌在滚翻之前最后看了傅星图一眼,因为最后50米,他换气时就看不到傅星图了。
看不到更好,看不到他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冲刺。
在这一边,他看到的是那位澳大利亚选手卡尔,对方是霍顿的队友,脑袋上盯着澳大利亚的国旗。
他们俩之间的差距也不大,卡尔比敖凌慢了一点点,但冲起来偶尔也能超过敖凌。
小龙崽最讨厌的就是澳大利亚选手,这他怎么能忍,还没有到最后25米,他就开始加快了划手和大腿的频率。
几次换气之后,自己都能明显看出与对方拉开了一点差距。
随着比赛来到最后冲刺阶段,体能也在不断流失,血液在血管内奔腾,心脏在胸腔内强而有力的跳动,为机体射出足够的血量。
敖凌知道,傅星图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对自己尤其狠得下心。
此时此刻,他一定是在拼了命的往前冲次,为了冠军,也为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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