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怕了?贺戎川用黑子吃掉白的,淡淡扫他一眼,罢了,你去吧。
池奕飞速逃离现场。
他在大牢门口扶着墙顺气,一旁的看守主动过来递上茶水。他便问: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
那看守笑话他:池公子怎么吓成这样,他这罪名,蚂蚁上树还算轻的呢。后头血肉模糊的刑罚多得是,有他受的。
正好,证物还在这。另一个看守递过来一个本子,那人在征怀宫院子里扫地,这是从他屋中搜出来的。
池奕看了几页,这是一本日记,其中言语对狗皇帝持轻蔑态度,而且还记了一些贺戎川同众大臣的谈话,想来是此人偷听到的。
那看守热情地给他讲:这小奸细不禁打,还没怎么他呢,就什么都招了,说他是前朝余孽派来的探子。不敬陛下,私递宫中消息,这都是杀头的罪名。可是不解气啊,不能让他轻易就死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自然要狠狠折磨一番。
看守口中的不解气没有主语,但池奕用脚想都知道是谁。他觉得奸细杀掉就好了,故意虐待没必要吧?这本子上写的也不过就是
池奕一哆嗦,突然害怕。对照此人,要是自己每天调戏贺戎川的事情被发现了,岂不死得更惨?
不过大概是在瞎担心吧。要是哪天主角光环失效了,自己说一句话就会被怼回来,根本没有调戏他的机会。
更需要担心的是,池奕原身到底是什么来历?出身丞相府,就得拼命向贺戎川证明和姚翰不是一伙的。但原身很明显和淮王也有关系,哪天贺溪要是把这层关系告诉贺戎川
池奕隐约感到,腿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有被蚂蚁爬过的感觉。
空地上的笼子旁,惨叫声仍在持续。可那人离开后,贺戎川似乎失去了兴趣,起身向外走去。而王禄落在后头,望了一眼那浑身爬满蚂蚁的人,吩咐一旁行刑的太监:戏做完了,不必再折腾他,直接杀了便是。
贺戎川经过牢房门口时,带上脸色发白的池奕,一同回到议事大殿。
等候多时的徐检上前禀报:陛下下令让营中士官自己掌管粮饷,这本是好事。可今日臣得报,营中有兵士风闻言事,曲解陛下用意,妄言此举是为了克扣更多粮饷,然后送入宫中
此事原本不大,无知小人败坏陛下名声,不成气候。但前些日子得了池公子的话,臣不敢擅专,特来上奏。
贺戎川一边听徐检说话,一边从王禄手里接过一个小本子翻看,忽然抬头:池奕,你以为如何?
池奕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他以客观公允的角度给出回答:徐将军麾下势力错综复杂,将军还是不要自己查了。建议陛下从宫里派个人,到营中查实原委,再做处置。
那便你去。贺戎川合上手里的本子,从宫里派人,总不能派个太监。
池奕这才想起,这个朝代太监地位低下,出了皇宫几乎没有任何权力,更不可能派去查军营的事。所以自己说从宫里派人,根本就是自荐。
徐检颇为为难,此事查起来定然十分棘手
他本事大得很。贺戎川端起茶杯,身子后仰。
池奕扯扯嘴角,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夸自己。
等徐检离开,他便主动上前。他知道,贺戎川看的是自己和姚丞相的对话记录。房梁上的暗卫能听到他们说话,却看不到他给姚丞相写的字,于是池奕就把写在纸上那几个名字交待了一遍。
贺戎川沉默片刻,深如渊潭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朕派你去查证军营之事,并非试探。
那
朕的确信不过你。但满朝文武,又有何人真正可信。
池奕一愣。在小说里,作者给贺戎川安排了太多的敌人,忠心于他的人却屈指可数,所谓满朝文武,也不过只当他是获取利益的工具。最后他被万箭穿心,陪在身边的也只有王禄一人而已。
既然所有人都信不过,事情又要人去做,那让谁去做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池奕很想告诉他,自己对他怀有绝对的忠诚。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和这人绑定在一起,只有让他好好活着,自己才能好好活着。就算结局很可能和大牢里那个太监一样,在此之前,他也必须勇往直前。
可这些,贺戎川又无从得知。
池奕莫名有些难过,为对方也为自己。他半低着头,勉强一笑道:我知道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着他似有深意的话,贺戎川转过目光,营中之事耗费心神,伤没好全便去折腾,委屈了你似的。朕赏你东西你也不喜欢,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见贺戎川要给自己送东西,池奕有些讶异。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张口就来:我想要陛下答应不杀我。
第21章
话音刚落,池奕便看到贺戎川手里的茶水洒了几滴,眉头下压,眸光中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波澜。
池奕被他的表情弄得害怕,讷讷道:那个,不行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翻涌的眸光归于平静,贺戎川起身,背对他负手而立,一字一句道:朕无法答应。
池奕一僵,他也知道问这个问题不会得到期望的答案。尽管知道对方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但自己想方设法帮他,他却还打算杀了自己,确实挺让人寒心的。
哦。池奕应了一声,垂着脑袋,把自己缩起来。
自顾自惆怅了半晌,又听见一句:你父母在相府的别院?
池奕迷茫点头,却见那人侧颜的轮廓稍显柔和,那朕便派人看着,不会让姚翰欺负他们。
池奕闻言一愣,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可是一点也不甜啊原身的父母自己又不认得。
但他还是得装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谢恩,并承诺以后好好给贺戎川干活。
毕竟,能让一个一毛不拔的暴君为自己做一件事,已经谢天谢地了。
下午,池奕躲去了御花园深处。天牢那太监的惨叫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需要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散散心。
这整件事,他都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那个日记本,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两个看大门的保管,好像故意拿给自己看一样。
他在树林的凉亭里睡了一觉,醒来时是被冻得。估计现在贺戎川还在前殿会见大臣,征怀宫应该没人,他便打算回屋继续睡。
刚走到宫殿门口,却听见屋里有猫叫声。池奕止住杨顺的通报,轻手轻脚溜进屋里,从屏风后钻出脑袋看去
贺戎川一身常服坐在榻上,雪雪就趴在他腿上,探着毛茸茸的脑袋咬他手指头,爪子挠他的掌心。
当它一口咬下去时,贺戎川唇角流露出笑意,用那只被咬的手摸它的脑袋。雪雪喵了一声,松开嘴,身子一歪,软在他怀里。
贺戎川面上笑意更深,惯常冰冷深邃的眉眼此刻微微弯着,出神地望着腿上的小东西。
池奕赶紧缩回屏风后面,摸着胸脯顺了顺气。暴君撸猫他感到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高冷冰山偷着做这么卖萌的事,应该不想被看到吧?池奕悄悄离开屋子,打算重新进来一次。这次他在门口大声和杨顺说了两句话,进屋时脚步也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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