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亮,挥手跟她打招呼,甜甜道:谢谢你呀,婉嫔小姐姐,你好厉害!你是不是学过武功会打架?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可婉嫔却只和贺戎川说话,根本不理他。池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主角光环里,正要后退两步重新说一遍,却被面前的人按住。
深邃眸光审视着他,贺戎川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池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时突然说了个好字,似乎这就是最自然最适合的回应。这会儿他反应过来,这个承诺太贵重了,不能就这样随意说出口。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过几日想出去一趟,去京城西北的树林办点事
贺戎川果然被他带跑,皱眉问:京城西北何曾有树林?
西北三十里。
贺戎川脸色微变,三十里外都是荒郊野地,你去办什么事?宫里这么多下人,用得着亲自去?
我、我多带几个暗卫一起,不会出问题的!池奕觉得反正婉嫔也看不见他,用不着要脸,于是靠到贺戎川肩上蹭了蹭,轻轻握着他的手,话音软下来,真的是去办事,办完就回来,保证不跑。
他咬对方的耳朵,不是有人说要疼我一辈子嘛这么大的便宜我会不占?
说着他嘻嘻一笑,转身就要跑走,却被人掐着腰拽回怀里。贺戎川将他箍得很紧,往他后脖颈上喷着热气:这可是你说的
池奕呲牙咧嘴地掰掉自己腰上的手,回视过去,见刚才醉酒后脆弱娇软的暴君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淡面孔。尽管是在跟他谈情说爱,眉眼间仍蕴含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浅浅地笑了,勾住面前人的脖子,仰头轻声道:我喜欢你方才那样子以后我天天陪你喝酒怎么样?不过你别再绑我了,说不跑就不跑。
他说完,快速在对方唇上啄了一口,立刻跑掉了。他跳到岸上,从岸边淤泥里摸出婉嫔的玉佩还给她,拉着她一起离开。
贺戎川独自在船上愣了半晌。
池奕喜欢他方才喝醉后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似乎在迷离间翻出了不少陈年积垢,伴随着醉后的呕吐一起排进溪水中,干干净净。
他早就想吐了,可他怕让人看见,再揭穿他,他就会再像从前那样脆弱。可池奕不会,他甚至在听完之后,还能说出喜欢他。
但即便这样,还是不肯倾心托付么
是什么拦住了他?那个树林里的什么东西吗?
贺戎川下了船,回山洞找到王禄,吩咐他看着池奕,何时见他带着暗卫要出远门了,何时报与自己知道。
然后他忽然问:你可曾见过朕醉后的模样?那是什么样子?
王禄一脸迷茫,这奴才也没
会不会是,贺戎川的话音带着小心,更温柔一些?
那就是吧。
贺戎川细细思忖,大约就是这样吧。之前池奕不是还说要给他吃什么温柔药丸,或许温柔能讨他欢心?
可是要怎么温柔呢?他根本就不会。一个生性凉薄的人硬要装出温柔,岂不显得假惺惺?
不过,有空倒是可以试一试
没过几日,王禄来报说池奕打点了行装,带了几个暗卫要出门。他点点头,待池奕出了皇宫后,便骑马远远跟着。
走了小半天,池奕的车驾停在树林外面,下来的除了他本人,还有个异族装束的女子。那女子推着一辆轮椅,池奕坐在上头,往脚上缠了绷带。一群暗卫分散在四周,护着他们二人进入密林。
贺戎川将马停在林子的入口处,自己不再进入,只让带来的人跟进去,确保池奕的安全。
至于池奕究竟去林子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坐轮椅缠绷带,倘若他不想说,自己便不会问。贺戎川现在已能明白,即便出自好心,擅自跟踪窥探也会惹人厌烦。
池奕坐在轮椅上,渐渐走向树林深处。穿过茂密的树木,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遮蔽在巨大的树冠之下。而那树干的颜色却有些怪异,显然不是棵普通的树,树皮皲裂得厉害,有种随时都会枯萎的感觉。
树干旁边紧靠着一个架起来的高台,台子上乱七八糟堆了不少东西,池奕就是在那里发现了杨顺的身影。
杨顺身手高强,很快便察觉有人接近,转头认出他,笑道:原来是池公子啊。上次淮州别后,公子可一切安好?
池奕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直接问:你手里是有个小木盒子吧?里面装的什么,能否借我看看?
唔,杨顺装模作样,似乎是有这么个东西,不过我这里家当太多,池公子得容我找找。至于何时能找到嘛,那就不一定了。
池奕听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道:你直说吧,我想看盒子里的东西,该用什么来换?莫非你也想要我的灵力?分你一点可以,但你不准危及我性命。
一点灵力那好,就这个吧。看到这棵树了么,它缺乏灵力,快要枯萎了。听说你体内有至阳之气,那你就到台子上来,花些灵力将它救活,我便给你看那盒子,如何?
好。池奕并没纠结这话的真假,只让身后之人将轮椅向前推去。方才躲在一旁的暗卫们纷纷出来,池奕要上高处,得有人护着他上去。
杨顺见这场面嗤了一声:这么多人跟着,是来求人的还是来抓人的?我这台子太小,只池公子一人上来便够了。
池奕抬手阻止那些暗卫,又让身后之人将自己往前推了推,我一个人可上不去。前两天在宫里摔断了腿,走不了路,我若想上去,我的侍女和轮椅都要上去。你要是连这也忌惮,那还是你自己下来吧。
他说着,瞄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她戴了面纱,打扮得像个阴阳教的巫女,会些小把戏又不堪大用的那种。他知道杨顺和阴阳教的人有联系,肯定学过一些对付巫术的办法,不会怕寻常巫女。
而当他集中精力思考能否应对巫术时,必定会忽略一些其它的事。
杨顺果然点了头。于是池奕被推到台子下,那里有块活动的平板,他们站上去,杨顺就拉动系住平板的绳子,将他们送往高台。
来到高台上,池奕便按照杨顺的指示靠近树干,那里有个小小的孔洞,里面涌动着变换的光。他将右手手心按过去,与那棵树灵力相连,同时开口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也开始摆弄灵力了,到底是在帮谁?莫非你是纯国人安插在谷国皇宫的细作?那又为何会知道我的至阳之气?
杨顺悠然道:我帮谁?自然只帮我自己。不然你以为,让中央军和考生打起来能是帮谁?你之前递给我的消息,自己都没看过吧。那上面说有暗卫在查我,我便跑了,不然怎么敢私自放你走?
你的消息让我搭上了淮王这条线,没想到那个酒鬼还和纯国勾结,我就又前往纯国,跟着那什么副主教学了些巫术,知道了你至阳之气的事。如今我重回谷国,也是为了帮他们收集灵力。
池奕不解:你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怎么是帮自己?这些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在谷国皇宫当个有头有脸的太监,不也挺体面的么?
体面?杨顺轻哼,当太监只能差遣手下那几个小太监,这算什么体面?池公子自打入宫以来,改变了多少朝堂和天下的局势?我除了没你那张脸也不差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搅弄风云?自幼为奴被迫学着顺从,就要一辈子屈居人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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