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条件这么好,从前对原主也没抱有过与旁人不一样的情愫,想必是不想被这婚约绊住。
你想说什么?
林放没卖关子,将文件递给余殊,声音冷静: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考虑下。
扉页上结婚协议四个大字。
林放缓缓道:两家希望我们缔结婚约,为的就是建立企业间更诚信、便利的合作关系。下个月就是订婚宴,林氏后续会向余家开放最优惠的资源。如果这期间双方满意的话,合作关系必然会长期维持下去。
林放顿了顿,似乎在审视余殊的表情,片刻后才继续道:无论那时候,婚姻关系是否还延续着。
说起这段话时,林放莫名想起千年前的小少年,背着手和自己绕着宫里的池子走了几圈,直到夜幕渐暗,废话说了几箩筐,才缓缓步入正题。
林放哥哥,我是真心的。往后我们一处作伴一同读书,你只跟我好,我也只敬你爱你。可好?
不知他若转世重生,从其他地方打听到他与别人有了婚约,会不会怪罪。
林放眼里浮起一抹忧伤的情绪。
眼前,余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问:多久?
他本就无所谓,只是在替原主完成任务。眼前人于他,只是和林庭雁模样相同罢了,对方提出离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有太多事情等待他去探索和挑战,而不是拘泥方寸间,重蹈覆辙。
见余殊答应,林放才舒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答道:要求是我提出的,这道题的答题权归你。
那就三年。
好。签字吧。
余殊翻到最后一页,接过林放递过来的签字笔,在乙方那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练字不久,用着陌生的书写方式还不大习惯,写的歪歪扭扭的。
送走余殊后,林放像是急于印证什么似的,有些迫切地打开协议书最后一页。
略显稚嫩的笔调。
和余三殿下差得远。
*
和林放吃了顿饭的功夫,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昨晚练习室视频发布后,就有江添亦粉丝暗暗带节奏,质问公司为何将C位换成了业务能力一般的余殊,还发个视频来迷惑大家默认余殊站C,好在二辑发布前不声不响地偷换C位。
原本只是暗戳戳的小面积议论,在中午江添亦姗姗来迟地转发了官博视频后,粉丝群爆炸开来。
【FL是不是抱团挤兑我们哥哥了,昨晚就他没转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垃圾公司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以前文案都很真情实感的,肯定是受什么委屈了】
【中间站c位那个是给钱了吗,我们添亦出道以来就是团内舞蹈担当,凭什么叫这个人站c】
【公司请解释一下临时换c的事 】
【某人黑历史一把一大堆,互联网没有记忆,随便营销一下就有人被圈粉了?】
和Fairyland少得可怜的团粉相比,江添亦粉丝几乎不费力就屠了组合宣发博及超话,把原本期待二辑的一派和气冲的七零八散。
休息室里,Fairyland内部气氛也有点尴尬。
许骄阳看出了江添亦存心阴阳怪气带节奏,引导粉丝撕余殊,刚和他吵了一架。
江添亦这会儿没再说话,倒是蒋涛愤愤不平道:同样都是官博宣传的,别人涨的粉是你五倍多,你还这么关心人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家有后台,这种资源分配不均的事从前做的还少吗?就许娇娇你个缺心眼儿上赶着被人欺负。
你骂谁呢!
谁叫许娇娇我骂谁!
罗骁不善言辞,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想劝架,就见余殊走了进来。
许娇娇是谁?
他一脸懵懵地看着队友们。
许骄阳小名儿。
罗骁说完就知道许骄阳要踹他,灵活地躲过了物理攻击。
余殊察觉到队内气氛有点怪,不用问也猜到是那俩和他不对付的趁他不在说闲话了,许骄阳顶嘴受了气。
他刚刚从楼上带了些小蛋糕,多分给了许骄阳一个,就把这小孩哄好了。
梁旭呢?
一会儿还要上课,许骄阳吃得急,嘴里还没嚼干净就说:梁哥他爷爷奶奶来云绕市给他爷爷看病了,老人家住院,奶奶陪护没地方住,又舍不得在那找酒店,梁哥去看附近公交沿线上有没有便宜点的。
住酒店很贵是吗?余殊没有概念,一脸真诚地问。
许骄阳:
公司顶楼,林放正在看经纪人新挑上来的本子。
这些年他斩获不少影帝奖项,在圈内和业界都交出了有说服力的成绩,质疑的声音却一直在。
说他对感情戏的驾驭层次太浅,神态中感受不到热恋期的甜腻。
每当有这种言论出现,自然是被他的支持者狂喷,林放却知道这是实话。
他穿到现代来后没有恋爱过,从前与余殊虽成了亲,却始终以礼相待没有逾矩。
他所有的诠释仅仅是凭借着观察、模仿与抓不住重点的思考。
形似,却终究差了点什么。
门外电梯的动静惊扰了林放的思绪。
他不记得今天还有什么人要见。
透过单向玻璃,他看见余殊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和大厅里的负责接待的宁原打了招呼。
余殊本往门边走着,却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一脸惊喜地跑到落地窗边,跪坐在飘窗上俯瞰城市。
已是日暮时分,夕阳西下。
林放虽一直在顶楼办公,却从未为外面的景象驻足过。
他顺着余殊的视线望去,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收纳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人间百态,宁静纷扰。
而火烧似的天空,正少见的透出紫色的霞光。
余殊趴在玻璃上张开双臂,唇角扬起自然的笑。
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蓝天白云吸纳进去了。
他还没在这么高的地方见过日落西山时的样子。
听说现代人完成了飞天梦,他有机会一定要去坐一次飞机。
林放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响起来。
你还想在这儿趴多久。
余殊一时投入,忘了是来找林放有事,也没觉得丢人,笑着爬了起来。
因为有求于人,语气诚恳地向林放问了个好。
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放依旧淡淡的。
来之前想得好好的,说出来却觉得有点羞耻。
怎么感觉跟急不可耐似的。
余殊试探着问:你上午说等订完婚后就叫我搬到你家去住,还算数吗?
为了掩人耳目,这是必要的。
有戏!
余殊嘻嘻一笑:那能提前吗?
林放面色如常道:理由。
我队友爷爷奶奶来找他了,没地方住,医院那片租房子花销太大了,公司也不想着办法帮忙,怎么好叫老人家来回跑
宁原适当掐住了余殊的话头:总裁,余少,喝点茶。
余殊自觉闭了嘴,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
看着余殊澄澈的眼眸,林放发觉自己以前低估他了。
这个温室里长大的余殊,似乎比他想象中善良体贴。
自己找理由搬出去住,让队友亲人顺理成章住公司安排的宿舍,不会让别人于心不安,在接受别人施舍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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