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理先是被这亲昵的称呼酸到了牙,接着一愣。
总裁夫人
没常常往他们部门跑啊?
也就近两日,突然拿着现成的曲谱和唱词要赶一首歌出来,他们不敢怠慢,紧赶慢赶两天内就搞了出来完成送审,算是突破了一首单曲完成的最短时间。
他如实回答,顺便报告了他刚刚来开会时,还见到余殊在音乐室里。
正看着时间,以为余殊在等他的林放:
他没多说什么,示意郑经理可以离开,待看完文件后才回办公室。
时至六点,不少部门都已经结束了工作,公司大楼里不似工作时间安静,此刻倒有些平凡的喧闹。
林放搭乘专属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那把椅子孤零零地立着,没有等得不耐烦的少年,左左右右地瞎晃悠。
他独自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了五年,对着冰冷的数字和报表,从未感受到过特殊的情绪。
只是连着许多个月能在办公室里见到余殊挂着笑的脸庞,此刻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桌上的几盆绿植和小动物摆件,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孤独。
一如没见到殊殊的林放。
耳机里播放的财经新闻换成了余殊的新歌。
他嗓音听不出年龄的痕迹,清澈如山间清泉,汩汩淌过山石,空灵得很。
林放看着网上逐渐偃旗息鼓的闲言碎语,心情却不明朗。
自打上次说了要帮余殊落实学籍的事,接连忙了几日还未顾得上。余殊倒也没说什么,照旧每日与他一道来公司打卡,有时得了空还借用厨房给他送些吃的。
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殊竟瞒着他发了新的单曲,筹备了一整张专辑。
他是早就在准备了,一直没告诉自己吗?
网上的闲言碎语少了许多,余殊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那些黑子一耳光。
就好像那些传闻是假的一样,余殊一直在认认真真工作。
奇怪的情绪在林放心里作祟。
明明这些时日,余殊应该是在意他多过一切的。
他心里矛盾得很,一边期望着余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边又贪恋他依附于自己时的温存。
今日已比平常迟了半个小时,殊殊还没来接他。
林放突然就有些不乐意了。
只好去音乐室抓人。
还未走到,走廊里就传来一阵钢琴声。
弹奏者像是初学者,音符之间的连接断断续续的,不十分和谐,林放脑补出余殊提线木偶似的敲击琴键,不知觉间笑了出来。
脑袋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伴随着笃笃两下敲门声,琴声戛然而止。
林放直接开了门。
岭悦的音乐室一般都是负责编曲的老师在用,余殊这几日与唱片制作部的梁老师来往较多,商讨着新专辑和单曲的发行。
音乐室空间敞亮,中央有一架立式斯坦威,余殊在钢琴边上坐着。
他穿了件白T,胸口是幼稚的表情包图案,屁股半抬着离开了座椅,两手还在试图合上琴盖遮掩自己学钢琴的痕迹。
一见到林放,余殊手抖了下,琴盖砰地一声合上了。
余殊手指被夹了一下,忍不住抽了一声气。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林放就已经站在他身前捧住他的手指吹了吹。
疼吗?
夏日里高温不退,林放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领口规整的领结和袖口结实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引人遐想连连,余殊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步,从林放周身迷人的气场中撤出来。
他一退,原本就危机感重重的林放,如临大敌。
他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领口。
开了一天会,出了蛮多汗的,殊殊这是嫌他脏了?
林放眼眸一垂,嘴角微微下撇。
他还不到三十,往后相伴的六七十年,要怎么办啊。
余殊看着表情越来越委屈的林放,一脸问号:怎么了?
林放声音微不可闻,没有。
没有个屁。
分明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余殊内心吐槽道。
他最近越发觉得林放越长越小了,稍不如意就要他哄。
近日忙着做新歌,外加余殊想接触下现代乐器好提升专辑含金量,和林放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他拉着林放在座椅上坐下,笑道:我刚学了首曲子,弹给你听。
一首磕磕巴巴的小星星谈完,两人都笑了。
片刻前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像是怕被他自尊心受挫似的,林放刚偷笑了一刻便又将笑意憋了回去,两眼盛满无辜地望着他,就差鼓掌违心地说好棒了。
交差完毕,余殊趴在钢琴上,戳了戳林放的脸,我以为一会儿就能学会的,不晓得竟然耽搁了这么久,忘了时间,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
林放也陪他趴下,两人面朝对方,脸颊的阴影在琴面上映成相贴的样子。
像是儿时同桌学习,趴在课桌上偷懒的模样。
嗯,我知道的。
空调的冷气将钢琴吹得冰凉,林放用手垫在余殊脸颊下,怕他着凉。
他抚了抚余殊的黑眼圈,关心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吗?
余殊努了努嘴,是啊,连着肝了三个晚上写歌,还要被某人误会。
不等他说完,林放就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纵使脱离了封建社会,人也不能完全活得自我。外界的声音、身边人的议论,或多或少的对两人有着影响。林放不希望旁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余殊,鼓励他去学习新事物、找到未来的方向;余殊亦然。
只是他的办法笨了一点。
他将旁人一整年的工作量压缩至一个月内完成,花了三个昼夜打磨出了一首单曲和能用得上的三首歌的曲谱和词,胸有成竹地定下了专辑发布时间。
至少这样,外界的议论和不支持就能被反驳的声音掩盖些许。
不会再无端攻击林放。
颈侧落下略带湿润的吻。
回去再余殊抬手将林放往外推了推。
音乐室里开了许多灯,他不习惯在太亮的地方做这种事。
况且,未来一个月他还要在这里工作啊!
写歌的时候一旦想到还写个屁!
好在林放没有因为三天没一起睡而怀恨在心,所做还在余殊的可接受范围内。
密闭空间里残留的气味惹得余殊一阵脸红,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服,就被林放抱着坐到了钢琴上。
突然失重的悬空感并不好受,无奈他没穿鞋,光秃秃地脚丫子也不好意思直接踩在地上。腰疼坐不直,只能用手撑着。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钢琴,这东西梁老师宝贝得很,别被我压坏了。
林放不在意地说:坏了就带回去,正好家里还缺架钢琴,明天找人换台新的放公司。
余殊不满地在他肩膀上踩了一脚,他只是开个玩笑,哪真有那么重了。
林放淡淡抿唇笑了下,正襟危坐,脸上的餍足一扫而空,仿佛即将登台的演奏家似的,贵气优雅地抬手放在琴键上。
余殊眼里冒着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