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啊!
醉汉应完,转头就跑。
等等。 江藐唤了声,打听个地儿,经竖街怎么走?
听到这个地名,醉汉不由得又是一哆嗦。
若论起晔城最邪门的地界,经竖街就必须有姓名。
明明叫经竖街,偏偏是按纬线长的。横纬竖经,刚好跟名字反了去。
常言道人走竖,鬼走横,人鬼殊途。因而横竖相交的位置便总免不了会多出些邪乎事儿。就这点上,此街算是横竖都占全了。
在这打车无望的特殊节日里,江藐记得自己大概经过了五六个十字路口,穿过了三四个地下道又七绕八绕地钻过了若干条巷子,终于在下一秒就要累到原地爆炸的崩溃边缘,看到了那块依稀写着经竖街三字的掉漆路牌。
他不由嗤笑了下,难怪车子一到这地方就总爱开错道儿,和着路牌挂这么久也不知道换一个,上面的字怕是连鬼都认不出。人呐,分明就是自个儿懒,还把什么都怪给鬼打墙。
一阵阴风夹着雨自街口扑向了江藐,带着三分寒意七分死气。他将夹克衫的拉锁又往上拉了拉,双手插兜地朝经竖街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正坐在烛火摇曳的古朴房间中,兀自品酒的男人眸色一沉,端白玉酒盏的手不由地顿了下。
迟郎,可是酒冷了?
男人身旁传来了个阴柔邪魅的声音。随着话语,一双染着鲜红指甲的纤纤玉手托起了案上的酒壶,轻声道:待我再为你温了去。
阿皎。男人唤住了眼前正打算去温酒的红衣身影,他的嗓音听起来十分低沉且富有磁性。
何事?
红衣身影闻言转过头来,竟也是个男子。只是他生得未免有些太过苍白美艳,在这飘忽不定的烛火映照下,看着了无生气、不似活人。
什么时辰了?男人问。
寅时三刻。
寅时三刻。男人低声呢喃,侧目看了眼案前的烛火,随即放下酒盏站起身来,温声道,且先喝到这儿吧,有客到了。
地府名苑?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破楼,江藐将抽完的烟屁股按灭在了垃圾桶上的烟灰槽中,摇头道,这帮祖宗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名苑?
他说完,迈开步子就要往楼里进,岂料手刚碰到大门开关,就被一道电流给打了回来。
嘶,靠!江藐后退两步,吃痛地甩甩手,这是结界啊还是他妈的漏电了?
借着惨白的街灯,他又一次将脸贴向大门细细打量,赫然发现在那脏不拉几的玻璃门上竟附着着一层蛛网状的暗红色咒文。
雕虫小技。江藐不屑地哼了句,随即轻轻闭上眼,手作拈花状。
迟郎,何不开门?被叫做阿皎的红衣男子站在倚窗而立的男人身后,笑着问。
不急。男人饶有兴致地看向楼下的江藐,沉声道,先看看他有何能耐。
男人话音未落,就见江藐突然睁开了眼,抬头冲着楼上挥手大喊:喂,我说二位!才艺展示不费力气啊?既然都听见你俩说话了,烦请开个门吧?!
阿皎轻笑出声:糟了,被发现了,这位小爷听力当真是不一般。
男人不语,仍是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欸,站九楼窗边那哥们儿,对,就你!别干杵着了,劳驾高抬贵腿帮个忙,外边儿正下雨呢。
迟郎,他唤你呢。阿皎也凑到窗边朝楼下望去,在看到江藐的脸后微微一愣,由衷叹了句,模样生得可真俊。
谢谢您!江藐明显又听到了,抬手冲阿皎示意了下,近两年地府招公务员新加了外貌考核,现在清一色的美女帅哥。你们懂,这样出来接人,人家也比较容易跟你走不是?哎,先不说这些,我要冻死了!
男人竖起食指,向右轻轻一划。
启。
随着他低沉的嗓音,楼下的大门应声而开。
我喜欢你的欢迎仪式。
江藐冲男人点了下头,一闪身钻进了大楼。
第2章 尾巴
从装修风格上来看,这栋大楼起码也得有个二十多年了。昏暗惨白的灯光打在水磨石地板上,不时就会因为接触不良而发出兹兹拉拉的电流声。
电梯旁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像是没拧紧,水积入洗手池,随后漫了出来,又从木门底端的缝隙间渗出。
水滴声声,在这寂静空旷的老旧大厦里显得尤为清晰,直听得江藐尿急。
他将电梯按了下行键,随后避开那团水迹一脚踹开了厕所门,走了进去。
厕所内倒还算干净,没什么异味儿。毕竟来前他在资料上看过,这里虽然老是老、破是破,但挨家挨户也都还有独立卫浴,算得上设施齐全。如此想来,住户们平时应该也都不怎么会来上公厕。
泄洪后一身轻松的江藐边吹口哨边拉上了裤链,正打算去洗个手顺便把水龙头给拧紧,突然只觉得脑后一凉。
谁!
他猛地抬头看向正对面的镜子,只见身后墙上的气窗外赫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孩童面孔。
小孩儿的眼眶里没有眼白,被整个黑眼球所填充。
伴随着江藐的质问,那小孩儿突然发出了一串刺耳的啼叫,随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站住!
江藐快步走到相邻的大窗前,一把拉开窗探头看去。就见方才那小孩儿竟是条人面壁虎,此时正拖着细长的尾巴迅速爬向四楼的房间。
这什么品种?娃娃鱼?!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自门外传来,电梯到了。
江藐回过神,叹了口气从厕所走出,进入电梯,按下顶层18楼的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一阵失重感后开始慢慢上升。
1、2、3、4、提示灯不断变换着数字,在到达13层的位置突然乱码了一下,停住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在江藐视线里的是一双三寸蓝色绣花鞋。楼里无风,可那穿着绣花鞋的脚却仍在悬空一下一下地摆动着,有几次都快要碰着江藐的鼻尖了。
与此同时,楼道深处还传来了段悲悲切切的戏词。
郎许妾身半生缘,错把笑谈当誓言,生不同欢死同眠,残魂入梦舞翩翩郎君江藐头顶传来了一声喑哑的呼唤,简直像指甲划过玻璃般的难听。
郎君啊
大姐,你认错人了。
江藐说完,面无表情地重新退回到电梯里,狂按关门。
13、13、13电梯明明在上升,可数字却永远停在了13楼。
叮门又开了。
江藐无语地闭眼深吸了口气。
他是真得累了。
眼前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还是那方才的绣花鞋。要说真就是应了诸多鬼片中的万用梗,老归老,可架不住它经典啊!
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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