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煞气在接触到暗红色的咒文时赫然发出了声凄厉的惨叫,一个急转弯窜出了窗户。
江藐赶忙跃起,将窗户锁死。
他长吁口气,伸手让小纸人跳到了他的手掌上,皱眉问道:什么情况?
小纸人顺着江藐的手臂爬到他肩头,凑近江藐的耳朵。
你是说有人开坛做法,操纵了这股怨气袭击我们?
小纸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再次覆在了江藐耳朵边。
它说什么。栖迟沉声问。
它说,那人不是要袭击我们。江藐转头看向栖迟,失笑道,是要袭击我。
他说完,再次看向小纸人:知道那股怨气的来源么?
小纸人原地跳了跳,随后蹦上窗台。
随着它手指的位置,江藐透过窗朝庭院里看去。
一道闪电霎时划破天空,只见破败的后院里错综遍布着若干大大小小的雕塑。有不知名的神像,青面獠牙容貌骇人的罗刹,人类,鬼怪以及各种动物它们看起来像是有些年月了,有的布满了青苔,有的已残缺不全。
栖迟:那些雕像有问题。
江藐回头冲栖迟眨眨眼:小花哥,陪我走一趟呗?人家怕怕。
嗯。栖迟轻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江藐朝墙角扬了下下巴,带伞。
脚踩在荒草间发出窸窣响声,江藐腕上的银鞭释放出荧荧光束。
他走到一处巨大的雕塑前停住脚步,打开手机的电筒,抬头打量着。
那是一个人形的石像,它的肚子看着就像个啤酒桶,脖颈则是异常狭窄,上面还依稀可见被刻上了如火焰般的图纹。
江藐把手电照在了石像的脸上,轻哼了声:哟,雕的还挺传神。
随着他的话,只见那雕塑的五官呈现出了极为扭曲的表情,看着相当痛苦。
是饿鬼。
天、修罗、人、畜牲、地狱、饿鬼江藐挑眉看向栖迟,小花哥,和着六道在东南亚也通用啊。
这底下有东西。栖迟眼神一凛,低喝了句,闪开。
哦。江藐听话地往边上挪了挪。
不是说你。栖迟看着恶鬼雕塑微眯了下眼,听不懂?
只见他话音刚落,雕像就颤动了几下,向旁边缓慢移动开来。
这是
江藐的呼吸一窒,雕像的下方赫然有个半米深的土坑,里头躺着的是一具孩子的颅骨。
那颅骨,没有下巴。
啊!
从颅骨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哭,接着一阵阴风便瞬时化为利刃,朝着栖迟猛逼了上去。
只见红光一现,那枚封印着鬼童的血莲子迎头撞上了利刃,将其全然吸收。
黑气散去,颅骨顷刻间化为粉末。
血莲子明灭了几下,朝着不远处一只断翅的仙鹤石像飞了过去。
跟着它。栖迟短促地说了声,便快步朝血莲子跑去。
只见血莲子浮在仙鹤的上方,一下下的跳跃着,释放出更加艳丽的色彩。
这下面也有婴孩骸骨?江藐问。
栖迟轻点了下头:我将石像移开,你负责挡住怨煞之气。
好。江藐将手一抖,银鞭便从他的腕上攀至他手中握紧。
一如方才那般,就在栖迟将雕像移开的瞬间,怨煞之气便噌地窜了上来。江藐挥鞭正中煞气,婴儿骸骨再次变为白色的粉末。
看着眼前的那捧灰,江藐思索道:怎么这些骸骨都没有下巴?
如果我想的没错,应该是被火烧掉了。
被火烧了?
栖迟点头:炼制尸油的其中一个步骤,就是用慢火烤制下巴直至其融化。
江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着血莲子再次飞向了又一尊石像,栖迟皱眉道:我们好像闯进某人设下的法阵中了。下一个石像较前两个而言更为骇人。石像通体呈青灰色,有着牛铃铛般的大眼,和一对尖锐的獠牙。它的手脚和人的类似,却又比人多出了些勾连五指的蹼,在黑夜之中显得凶神恶煞。
旱地罗刹?江藐挑了下眉,可有段日子没见到这哥们儿了。
他回头对栖迟解释道:别看它长着蹼,却是个地道的旱鸭子。过去最爱趁着兵荒马乱,混进杀场吃人,后来我家BOSS对它下了A级缉捕令,这哥们儿才慌忙逃窜,至今不知所踪想不到啊,居然在这儿看见它了。
准备好,我要把石像移开了。栖迟说着,便要上前。
不慌,小花哥。江藐活动了下筋骨,这样一个个的搬要搞到什么时候,干脆一起上吧。
栖迟闻言,低笑了下:我没意见。
话毕,他直接隔空画下一道咒文。只见破败庭院中几个方位的石像同时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散。江藐低喝一声,只见银鞭瞬间分散为若干,朝着那几尊摇晃着的石像径直飞了过去。
瞬息间,一切归于沉寂。
欸欸,别闹了。江藐擦了把汗,斜眼看了下边儿上还在狂揍最后一小缕煞气的小纸人。
小纸人敬了个礼,飞身一跳,一屁股将最后的那点怨煞之气也给压扁了。
累死老子了。江藐长吁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抱怨道,还睡个毛的觉,天都快亮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栖迟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站在不远处。江藐吐了个烟圈,上前几步:小花哥,看什么呢。
江藐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只见方才的那尊旱地罗刹下面赫然出现了一条幽深的地下暗道。
这是江藐叼着烟,再次攥紧了鞭子。
操纵怨煞之气袭击你的人,就在这下面。
雨停了。
酒店前台的老头回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从柜子上取过一盏布满污垢的煤油灯,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