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到你的时候,其实你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吧。江藐弯弯嘴角,您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不妨就将村子的事告诉我们,兴许还能帮的上忙。
漆黑的屋中,摇椅仍在轻轻地一晃一晃,老太太用混沌的目光看向窗户。过了许久,只听她用苍老的声音缓缓开了口:
那一年,我七岁。村东的狗娃死了
随着她的话语,时光一下子又回到了多年前
我的儿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嚎,一个脸色乌紫的小男孩儿被大人们抬着,装进了棺材里。
一把纸钱抛,过往阴客莫叨扰
穿白色短褂的知宾抓起一把纸钱,洒向天空。唢呐声骤起,吹吹打打地打断了乡村的宁静。
抬去后山吧。知宾回头跟抬棺的村民道。
四下一片悲悲切切的哭声,人群之中原先被邻居架着的村妇突然发疯似地蹿了出来,一把抱住棺材,用身体撞开了抬棺人。
我儿子凭什么不能入祖坟!凭什么!村妇大哭大喊。
为首的抬棺人叼着烟,全然不走心地劝慰着:狗娃娘,俺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娃是在水塘里玩的时候淹死的,是死于非命。按道理说,只能埋在后山,不然会影响到整个村的运势的。
不行!村妇歇斯底里着,后山都是孤魂野鬼,狗娃去了肯定要受欺负的!不能去、不能去啊!
人群中开始有人出言抱怨。
狗娃娘,你这样就不对了。也不能真为了个狗娃,就让俺们村子遭殃吧!
就是,是娃自己不小心,你不能连累我们不是?抱着个小姑娘的大婶撇着嘴接话道。
村妇突然起身,冲到了大婶面前,瞪着她怒喝道:如果今天死的是你家丫头,你还会不会这么说?!俺家狗娃就是跟你家丫头一起下的河塘,为什么她就没事儿!
大婶手里抱着的小女孩儿显然是被这阵仗吓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大婶顿时也不乐意了,像个母鸡似的开了嗓: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呀!臭娘们儿,你再敢说一句,我撕叉你的烂嘴!
村民见状,赶忙将大婶和村妇分开。
行了行了,狗娃娘也是心里难受。
她难受凭什么就咒我家丫头啊?!大婶仍不罢休。
此时,村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将大婶拉到一旁,回头对抬棺的人道:时候不早了,再不把狗娃埋了要出问题的,你们快点儿上山吧
末了,他又冲其他村民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伙帮帮忙,把狗娃娘拉开。
不!不!!!
起棺!
抬棺的村民将杠子往肩上一卡,把棺材抬了起来。
又一把纸钱被抛向天空,洋洋洒洒地落下。一枚纸钱飘在了地上的土洼里,被泥水沾湿。
过往阴客请让道黄泉路上莫打扰
过往阴客请让道黄泉路上莫打扰
随着一声锣响,小小的棺材在震天的唢呐声里,被四人抬着,摇摇晃晃地前往了后山。
那个小女孩是你么?江藐皱眉问。
老太太点点头,抓摇椅扶手的双手暴起青筋,嘴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在三天后的夜里,狗娃又回来了
村东头的一间农舍外,挂着两只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奠字,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着
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暴喝,伴随着的,还有女人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哭哭哭,哭你妈的哭!男人挥手将桌上的饭菜打翻在地上,大骂道,就是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没照顾好狗娃,娃才会死的!现在哭还有个屁用!
你就知道怪我!要不是你天天出去打牌,狗娃也不敢逃学去河里玩儿!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村妇脸上,她的脸重重偏向一边。
村妇嗷地一声冲到男人面前,用手拼命抓着他的脸。
狗娃死了!我也不活了!
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将她往墙上撞:好啊!去死啊你!现在就死!
正当夫妻俩吵作一团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叩叩叩
男人皱眉,粗鲁地问道:谁啊!
屋外没人应答,却仍是一下下地敲着门。
男人嘴里骂了句娘,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狗娃?!
男人登时大惊,随着他的视线,只见屋外一个干瘦的身影正低着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身上,还穿着三天前下葬时的衣服。
狗娃!村妇一把推开男人,将这具小小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声泪俱下。
可回来了!狗娃你可回来了!妈就知道你是在吓唬我,你没有死对不对!
伴着村妇欣喜的哭声,狗娃抬起冰凉的小手,搭在了村妇的肩上。
狗娃!快、快进来!妈给你做饭吃呃!!!
村妇话说到一半突然翻起了白眼,只见狗娃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的越来越紧,他黑色的指甲一点点变长,陷入到女人的皮肉中。
狗娃!男人大叫着,却不敢上前。
狗娃的头猛地一抬,男人只见他乌紫色的嘴张成了个黑洞,两颗尖牙就露在外面。
呀!狗娃发出声尖锐的叫喊,将头一下子凑到了村妇的脖颈前,两颗尖牙猛地刺入了村妇的颈动脉。
呃啊啊啊啊!村妇顿时浑身抽搐,顷刻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