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院外的那株白玉兰如今也变成了一株枯木,再没了昨夜里雅致清幽的样子。一时间,江藐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先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梦罢了。
也不知道六鉴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江藐在问出这句话后就自行沉默了。
这场大火显然就是人为的,并且而今看来透露虚假故事的人大概率不会是六鉴先生。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放火烧了不闻斋的。
那么问题就出在了那部竹简上,很可能是有人篡改了上面的记载。江藐眼皮一跳,假若六鉴先生在他们走后也发现了竹简有问题,那么他的处境怕也是凶多吉少。
江藐!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江藐回头就看到游季一脸慌张地朝他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骂道:我操,你他妈还真在这儿呢!怎么样,没受伤吧?!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怕是说来话长了。江藐边说边伸手在游季身上乱掏。
游季向后一跳:你干啥!别动手动脚的!
江藐不耐烦地挑了下眉:烟。
游季撇撇嘴,扔了包没拆封的烟给江藐。江藐打开烟盒摸出一支来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你们刚刚都去哪儿了?江藐夹着烟,半垂着眸子随口问。
就沿着河走了走,随便瞎逛呗。
在被问到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时,游季的脸有些不自然地扭向一边,也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哦,幸福么。江藐此时为了六鉴先生的生死未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地说。
?!
游季突然像只炸了毛的猫,大叫:什么玩意儿!什么幸不幸福?!
江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掏掏耳朵失笑道:大哥你干啥?
你干啥!游季忿忿地吸了口烟,脸上泛起了团不正常的红,没好气地嘟囔着,你别瞎问。
一旁的阿皎在听到游季的话后,遮袖轻笑了下,淡淡说:挺幸福的呢。游sir虽然看起来凶,实际上可是相当的体贴。
游季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囫囵,只好暴躁道:他别瞎问,你、你也别乱说。
阿皎又是一笑:我说的是实话。
游季有些接不住阿皎的话了,便将话头又转向了江藐。眯着眼打量着对方的脸问:我说你这嘴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俩吃火锅去了?哪家的?
江藐此时的思绪正在游离,被游季这么一问,强行又给拽了回来。手里夹着的烟没来得及抽几口就烧到了底,烫的他赶忙将烟给扔了。
啊、那什么,火锅江藐支吾了半天,最后狠捣了下栖迟的胳膊肘,没好气道,你自己跟他说是哪家火锅吧!
栖迟弯弯唇角,操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道:私房火锅,不是谁都能尝的。
江藐冷笑了下:呵,是么。
当然。
游季:???
第67章 鬼市
几人赶在鬼门关上前离开了鬼市。游季二话不说又要送阿皎回家,让江藐跟栖迟自个儿看着办。
江藐抛了下摩托车钥匙,一踹发动杆,叼着根烟冲栖迟扬扬下巴道:上车。
栖迟接过头盔,缓声问:要不今天我带你?
江藐挑了下眉看着对方。
你有心事。栖迟顿了顿又说,骑车不安全。
江藐笑了下:大佬,你又摔不死。
还是我来吧,你往后坐坐。栖迟扣好头盔,握住了车把,温声道,抓紧我。
江藐扔了烟头,不以为意地用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一点衣角说:好了,走吧。
栖迟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抓住了江藐,而后将他的手又往自己的腰间按了下,随即一加油门,车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我去!江藐被栖迟的车速吓得一下就扣紧了对方的腰,心道大意了大意了,早在发现这哥们儿赌得一手好博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大概没什么事儿是对方不会做的。
小花哥。
嗯?
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当过飞车党?
没。
真的?
但我有帮警察抓过飞车抢包的歹徒。
哦。
打扰了、打扰了。
两人这一路上,愣是看着天光一点点地变浅变淡。
清晨的湿度有些大,沾得人的衣服和皮肤都有些发潮。江藐很想赶快回到家去冲个热水澡,可此时栖迟却偏偏慢下了车速,专挑了条开着玉兰花的小路走。
江藐。
嗯。
栖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低声开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是说竹简里的那些事?江藐的眼神变深了,我觉得正如你所说,纵使这些事情的排列组合方式被人做了手脚,但很多信息应该也并非就是虚假的。
我不是问这个。
六鉴先生么?江藐摇了下头,如果他本身没有问题,那么现在多半是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江藐隔着头盔轻叹了口气:若他有个闪失,我心里还真挺过意不去的。摩托车突然被栖迟停了下来,车身猛地向前一倾,险些撞上了谁家小院的围墙。
他回过头沉沉地凝视着江藐,轻声问:我是说,吻你的事。
啊哦。江藐抬抬眼,心知今天横竖是躲不过对方这一问了,索性也直视着栖迟道,就是我俩又亲嘴儿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栖迟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较以往而言显得更加幽暗。
栖迟:你讨厌我亲你么。
我江藐咬咬牙,最后闭上眼认命般地闷哼了句,不讨厌。
面对栖迟的眼睛,他很难做到口是心非,也压根儿没打算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