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告诉你。
栖迟闻言轻点了下头,两人转身顺着原路离开了井底石窟。
在回旅馆的途中,小纸人攀着江藐的衣服一路来到了他的肩膀上,凑近江藐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江藐正要点烟的动作停顿了下,皱眉问道:你确定?
小纸人做了个举手发誓的动作。
江藐的表情从意外变得无奈,最后点燃了烟,长长吐了口气。
你赢了。江藐咬了下烟嘴儿,背对着栖迟摇摇头道,说话算话,你提要求吧。
栖迟的唇角淡淡勾了下:先攒着。
也好。江藐点点头,放心,我是不会赖账的。
两人回到了旅馆内,栖迟先进了浴室打开淋浴,继而转身走出叫江藐去洗个热水澡。
一返回客厅,就见江藐浑身透湿的站在桌边,手里夹着烟,看着铺在桌面上的蝴蝶翅膀发神。
先去洗个澡,别感冒了。栖迟取过烘干的浴巾,递到江藐手里,沉声说。
江藐点点头,目光却仍未从那些蝴蝶翅上收回,低声道:我在想
我知道。栖迟缴了江藐的香烟摁灭进烟灰缸,你在想这些图案又是谁留的。
你觉得呢?江藐抬眼盯着栖迟问。
我觉得,你先去洗澡。
江藐摇头苦笑了下,你可真是
他接过栖迟递来的毛巾,走出两步后回头道:你呢?不洗么?
栖迟静静地看着江藐,片刻后轻声说了句:你想一起?
江藐语塞,想他一副天生的好口条,居然每每都栽在这位斯文人面前,当真是丢人。
可转念一想,呵,可去他妹的斯文人吧,斯文败类还差不多!
好啊,一起来呗。江藐挑了下眉,妄图以不要脸还施不要脸,以求扳回一局。
谁知栖迟听了这话,眼神突然就暗了,低沉的声音像极了在警告。
江藐,别瞎撩。栖迟道。
江藐脑子里快速权衡了下这句话的分量,还是怵了。
屋外,天地被水汽渲染成了一片朦胧墨色。
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绿叶的味道,被戴着唐三藏面具的少年深深吸进了肺里,又满足地吐了出来。
身后冷着一张脸的俊俏书生手里拎着原先戴在脸上的悟空面具,另只手拿着串被咬掉了几颗的糖葫芦,跟在少年身后默默地沿河走着。
落雨的河岸边鲜有人迹,因而雨声、脚步声便显得尤为清晰。而混在其中的,还有一阵阵清脆细碎的铃铛声。
游季哥,你身上是什么一直在响?少年跑回油纸伞下,绕着游季寻摸着问。
游季没说话,伸手到腰间打算取出扣在枪套里的□□。可接着他的眼神就游移了下,像是担心会吓到少年似的,最后只将枪身系着的铃铛取下,递到了少年手上。
铃铛?少年隔着面具的眼睛眨了眨,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铃铛啊?
一位朋友送的。游季看着少年道。
少年闻言,咯咯一乐:我看怕是游季哥的心上人吧?
游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含糊道:别胡说,人家有没有心还不知道呢。
少年的眼睛里透着斑斓的光,一本正经道:我觉得那人肯定也喜欢你。
真、真的么?游季愣愣地问,为什么?
你看这铃铛是拿红线串的,意思不就是想把你的心也给拴住么?少年说。
是么游季的目光随着少年的话变得悠远,唇边依稀荡涤起了个像极了是温柔的笑。
不需要红线,我这心也早就送他了。
游季兀自喃喃。
叽叽叽
一阵断断续续地微弱叫声传到了游季和少年的耳边。少年闻声望去,只见草丛里不知何时正卧着只浑身湿透了的小黄雀。
它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喙恐惧地不停开合着。
少年赶忙朝那小黄雀快走了几步,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试图去触碰它。
小黄雀像是被惊吓到了,奋力拍着翅膀。游季看到它一侧的翅膀明显向里挝了些,显然是摔折了。
小皎,你让开些。
游季低声说了句,而后慢慢靠近那只黄雀,用极其轻柔的力度将小黄雀用双手捧了起来。
它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像是自己不小心摔断了。游季摇了下头道,看着毛也长齐全了,居然还不会飞,怕不是个智障鸟。
小皎没有理会游季,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只小黄雀吸引了。小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摸了下小鸟的羽毛。小鸟的眼睛闭了下,在发觉自己并没有遭受到伤害后,战战兢兢地歪了歪头。
我们要不要先带它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小皎问。
明明自己都不知道避雨,这会儿倒一心想着不让这傻鸟淋着了?
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到那儿去吧!
小皎说完,便用自己的外衣将小黄雀轻轻裹在了里面。
游季拿这少年没办法,但也还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把伞又朝着小皎和黄雀那边挪了下。
这边,江藐在洗完澡携着一身热气出来后,便看到栖迟已换下了那身湿透的衣服,正坐在桌案前用镊子将一片蝴蝶的翅膀放在一枚玻片上。
在干什么?江藐胡乱擦着头发,走到了栖迟身后。
想办法将这些图案先拓下来。栖迟边操作边说。
淡淡沐浴乳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暧昧气息。
你用的什么?栖迟边镊着蝶翼,边低声问。
就,酒店配的二合一啊。
所谓的二合一,就是那种集沐浴乳和洗发水于一体的乳液。
嗯。
栖迟应了声,趁江藐低眉研究那些蝴蝶翅膀的时候,沉沉地呼出口气,压抑了下近些时日越发翻涌着的情绪。
江藐: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有。栖迟将玻璃盖好放到一边,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画片道,之前我便觉得蝴蝶翅上的这些图案很眼熟,一直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后来发现,是在唐宅外的那座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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