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路者,死。莲华低叹了句,一只手已然插|进了领头男人的胸口。
呃啊!
男人痛呼一声,心脏连着血管被莲华生生从体内掏了出来,肠子流了一地。
围过来的兵群要说也算是身经百战,可眼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吓白了脸,有得甚至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当谛听缓缓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地的尸首。
莲华
他张张嘴,却只觉得喉头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烫着一般疼痛干涩,半天发不出声音。他抬手抚上莲华的胸口,在对方低头看向自己时,怔住了。
莲华猩红的眼眸就像个能吞噬掉一切的深渊。阴冷、残忍,在对上自己的目光时还升腾起了一股令人胆寒的占有欲。这样的情绪决不是用炽热就足以形容的,而是如若得不到或是察觉到对方想逃,便会不顾一切的将其毁掉的癫狂感。
小花哥,发生了什么
谛听呆呆地看向遍地尸首,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凉自尾椎骨直窜上脑门。
莲华用沾满血污的手替谛听拨开了黏在脸颊边的头发,嗓音暗沉道:回家。
是怨煞之气,莲华的身体里充斥着强烈的怨煞之气。谛听心底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莲华,哑声问:你为什么?
我不想死,更不能让你死。莲华抱着谛听大步向前走着。
所以你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的怨气?!莲华你!
闭嘴。莲华的脸上露出了不耐。
看着变得如此陌生的小花哥,谛听心中已是大致知晓了事态的经过。也罢,待回到须弥山后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帮他平息了这股怨气吧。
第100章 胥离
须弥山还是从前的须弥山,终日仙雾缭绕,山清水秀。
时隔多月,谛听的身子在灵泉草药的治愈下,已转好大半。可他的眉宇间却总是藏着心事,全然没了往日的那股子随性洒脱。
此时的山泉水冷得刺骨,四周甚至还悬着浮冰。谛听回过神,缓步走向岸边,取过薄衫披在了身上。一番动作间,只见他修长的四肢上均有些红色的勒痕,手腕处还破皮了。谛听将袖子又往下拽了拽,遮住了手腕上的痕迹。一切就又都回到了一日前
那天傍晚,谛听从得他医治过蜗壳疫的王婶那里得知在不周山附近的峡谷里有他正在焦急寻找的草药,丹汀。
自打从昆仑巅回到须弥山后,他便一直在想方设法研制出可以用于压制净化莲华体内怨煞之气的方法。眼下得了信,便要匆匆赶往不周山去。
谛听本想带莲华一起的,但转念一想莲华目前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神志也时常变得混沌不清。若是下山后再受到什么刺激,很可能又要出乱子。恰好赶上莲华刚被自己施了针,现在将将睡去,便蹑手蹑脚地从墙上取过斗笠,独自下山去了。
可没曾想,当他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一块峭壁之上采到了丹汀,正要打道回府时,就见双目暗沉的莲华一身血色红衣站在不周山下途经的村庄外,神色阴鸷地掐着一个王婶的脖子,任由王婶双脚离地,在他面前拼命地挣扎。
莲华!药筐被谛听扔在一旁,飞身便要救人。莲华将王婶往边上一甩,谛听赶忙伸手将人稳稳地接住,慌忙问道,没事儿吧婶子。
王婶显然已经吓傻了,嘴张了半天也没哭出声来。倒是她三岁大的儿子大牛踉踉跄跄地跑了上来,抱住王婶的大腿便开始哀嚎。
听到孩童尖锐的哭声,莲华像是又受到了刺激,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谛听见状赶忙将王婶和大牛挡在了自己身后,怒视着莲华,压低嗓音质问道:你为什么?
莲华略侧了下头,淡淡说:我找不到你,就找这些人问路。可他们都怕我,不告诉我。
那你就要杀人?!谛听虽知现在的莲华已于往日不同,却仍是忍不住大声斥责。看着昔日最为温柔之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谛听内心深处的自责感更加深入骨髓。
我说过,你若再敢向之前那样背着我离开,我便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抓回去关起来。 莲华微眯了下眼,阴沉道,谛听,你休想再丢下我一人。
没有,我只是
就在谛听欲出言解释之时,就见王叔突然挥着鱼叉朝莲华猛冲了过来,大叫着将鱼叉狠狠刺入了他的后背。
谛听心惊,暗叫不好。莲华当即轻皱了下眉,缓缓低头看向身上的伤口,随后不疼不痒地转身握紧鱼叉,将其生生从自己体内拔了出来。
王叔像是全然没料到自己这一下居然没能要了对方的命,当即两腿一软,十分错愕地坐在了地上,不断向后挪动着。
孩儿、孩儿他娘,快带着大牛跑!
莲华单手高高地举起鱼叉,面无表情地朝王叔的头顶扎去。
不!!!
在王婶的惨叫声中,利刃刺入了肉体。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泥地里,和焦土混在一起。
王叔死死闭着眼睛,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迟迟都未感受到疼痛的王叔终于狐疑地悄悄抬起了一侧眼皮。
随着他的视线,只见莲华的肋下赫然被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刺穿,血正沿着剑身不断向下滴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沉沉地凝视着对面握剑柄的谛听。
莲华谛听咬紧牙关,苍白着脸颤声道,抱歉。
莲华仍是不语,他闷咳了声,唇边也跟着溢出了一丝血迹。下一秒,他突然从喉头挤出一声喑哑的笑来,而后反手便抓住了利刃,眼底的猩红渐渐布满了整个眼眶。
谛听自知他这一剑其实并未伤及莲华要害,充其量就是需要回去上点止血药的皮肉伤。却不曾想,利刃刺入肋下的一瞬间,却将莲华最后压抑着的一丝理智彻底摧毁了。
直到他被扛着回到须弥山,看着自己的衣衫在对方的手中顷刻间便化为了零碎的布条时,才恍然回过神,而后拼命地挣扎起来。
莲华、莲华,别这样!谛听下意识用手去推阻莲华,可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瞬间就又怕自己再伤了他。
莲华将布条狠狠勒住了谛听的四肢,将其分别捆在了床榻的四角。挣扎过程中,谛听的手腕被摩擦出了红痕。额上冒起了一层汗,可脊椎骨却在阵阵冒着凉气。
谛听尽量放缓了声音对莲华哄道:小花哥,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可莲华在看到这样的谛听后,原就布满血丝的猩红瞳孔瞬间就又暗沉了几分。
他侧身覆到谛听耳畔,用极为低哑的嗓音轻声呢喃着:休要再丢下我了还没等谛听回答,一阵钻心的痛便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唔!
谛听的瞳孔蓦地放大,被束缚的双手向下紧紧抠住了竹席,脚腕也猛地向前绷直。
疼
他泛白突出的指节将竹席抠出了倒刺,扎进了指甲缝里。嘴唇更是被噬咬的传来浓重的血腥气。
谛听、谛听别丢下我。
莲华的声音在阵阵袭来的疼痛中逐渐被拉远。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粗鲁的对待过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谛听才从混沌的意识当中找到了些许的清明。他用有些涣散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边已是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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