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开始有些头疼了,摁着太阳穴应了一声:也是,就是不知道它的肉好不好吃, 要是最后没卖出去,就把它吃了算了!
在他手下接受摸头的小水獭突然身子一僵。
一种难以抵抗的厌恶从心底涌了起来,对于这种偷狗贩狗、杀狗又吃狗的人,徐知善一向都反感至极,觉得他们是缺了大德,这会儿自己和狗子们同病相怜,更加能体会到动物那种被人类随意买卖杀害的恐惧。
小水獭悄悄摸了摸眼泪,小小一只,看上去可怜巴巴,像是个被拐进山沟的无辜小孩。
他时刻不忘自己的计划是什么,暗暗瞥了一眼已经空了的酒杯和酒瓶子
刚才的药片其实并没有很多,又被狗子们的口水化开了表层的药物,算下来估计不能致死,但让这两个狗贩子被苦苦折磨一番,还是足够了的。
嘶络腮胡忽然痛苦地捂着头,说道,怎么突然这么头疼?还有点恶心,平时喝这酒劲儿也没有这么大啊!
麻子也明显感到不舒服,但二人绞尽脑汁也不敢相信是这只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水獭害了他们。
肯定是没喝好,赶紧扯个毯子歇一会儿,今晚我们就留在犬舍,观察一下这些狗的状况,先别回家了。麻子起了身。
小水獭心想,计划通!
络腮胡和麻子将角落里的破凳子拼成了床,又拽了两条毯子来,大大咧咧便躺了上去,浑身酒气地睡了。
由于头晕恶心得厉害,二人不愿意醒着,很快便逼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睡了正好,方便小水獭办大事!
小眉头紧紧皱着,他像个特务似的,蹑手蹑脚匍匐着来到了麻子身前,听见那人沉沉的呼吸声,棕色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麻子的钥匙圈十分简单,摁住了就可以取下来,好在水獭的爪子灵活,徐知善轻而易举便拿到了狗舍的钥匙。
沉睡中的麻子不耐地翻了个身,难受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钥匙圈!
小水獭顿时心脏狂跳,飞快蹲下了身子,同时将钥匙圈贴到了麻子腰上,那人摸到熟悉的钥匙,放了心,又睡了个不省人事。
呼
小水獭一双圆眼里都是恐惧,他悄悄拍了拍灰棕色的胸脯,小声嘤了一下:吓死了!
时间不等人,他赶紧借着废旧的苹果箱爬到了窗台上,吃力地伸长了小爪子,够向了门把手,随后猛地一跃!
吱的一声响,小水獭害怕地闭紧了眼,他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二人根本没醒,便又松了口气。
胖乎乎的身子在半空晃晃悠悠,都快抻成巧克力味年糕条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借着自身重力拽开了门。
临出门时,小水獭还不忘把门带一下,严谨!
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很快便要进入黑夜了,小水獭急急地摸到了狗舍去。
狗子们立刻激动地叫了起来:你回来了!
好兄弟不愧是你!二哈跳了起来,他们都不信你,但是我信你!你果然回来了!
小水獭赶紧嘘了一声,低低说道:我把他们药晕了,你们不要乱喊,我这就救你们出去,绝对不会看你们变成狗肉汤的!
狗子们马上安静如鸡,眼巴巴看着这只小动物在外忙来忙去。
嘿咻!一个塑料苹果箱很快推了过来,小水獭爬了上去,骄傲地嘿嘿一笑,看来健身不是白健的!毕竟是动物,爪子不如手方便,努力了半天锁也没打开。
狗子们不安地跺着脚,呜呜了几声。
小水獭急得直冒冷汗,强行冷静,为了转移它们的注意力问了一句:有狗知道我们一会儿往哪跑吗?我们得想清楚,万一他们醒了,我们总不能被抓回来吧?
小二的雪色瞳孔里折射着智慧的光芒,它说: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地方,去了肯定没人敢抓我们!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一会儿我打头阵!全都跟着我跑!
小爪子用力到快要抽筋儿了,还在努力和上了锈的铁锁较劲。
你靠谱吗?小水獭哼唧了一声,该不会要带我们去找你爸爸吧?我可我可被他摔过,我讨厌他!
小二向后一缩脖子,怒气哼哼:不许说我爸!
麻子醒了,他难受得要命,怀疑自己是吃错了东西,跑到外面的旱厕上吐下泻。
头疼欲裂间,他脚步踉跄了一下,骂道:妈的,晦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络腮胡虚弱得走不动路,躺在屋里抱着头喊难受。
麻子强忍着不适,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骂了一声,向狗舍冲了过去。
咔嚓一声,锁开了,小水獭喜形于色赶紧去拽缠得一圈又一圈的铁链:开了开了!
狗子们齐齐欢呼了起来!
这时一声愤怒至极的暴喝从后面响起,麻子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捏妈的小畜生!你他妈是猴子成精了吗!?敢骗我,还敢放狗!
小水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越是害怕,就越是爆发出来了一阵莫名的力量,他猛地一拽,哗啦一下,铁链子松松垮垮掉到了地上,狗舍的门彻底打开了。
汪汪!
眼看麻子的一棍子就要敲到了小水獭的脑袋上,那只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萨摩耶猛地冲了过去,将麻子顶了个跟头:不许欺负女孩子!
我是男孩子!小水獭嘤了一声。
麻子摔了个七荤八素,一时反应不过来:哎哟!
小表弟,上来!在狗子们疯狂冲出去的浪潮里,二哈趴在了小水獭身前,身上第一次出现了西伯利亚狼犬的霸气,汪!快点,大家都准备好跟着我跑!
*
阿野。
这边林野已经焦头烂额,正心神不宁的档口,林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冷冷吩咐道: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应酬,事关公司名声,十分钟后有司机在公司楼下接你,准备一下。
小胖推门进来,这已经是第十八次报告了,他焦急道:抱歉林总,目前还没找到有关小善的消息!
林野的眉头皱得更紧,对小胖轻轻颔首,嗓音里满是不安:爸,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去不了了。
对你来说,有什么比林氏集团更重要的事情?那边林父整了整西装领口,毫不留情道,你必须跟我去,我给你打通了这些关系,即便日后我不在了,你也不会受人刁难。
如果不是小胖和沈邵云一直劝着拦着,林野就亲自跑下楼贴传单了。
父亲那边絮絮叨叨,说的都是生前身后事,冰冷无情的大道理一箩筐,林野听得火气暴涨,忍不住扬声怒道:和我林野相比,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老总算什么东西!?我水獭不见了,我只想找我的水獭!今晚的宴会,我去不成,他们爱开就开,开不成就全体滚蛋!我只要找我的水獭!
他和父母关系淡薄,交流又少,林父从来没有被儿子这样忤逆过,也从未见过成熟沉稳的林野会有这种情绪。
他不可置信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睛怒吼:你这混帐东西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