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徐知善从小水獭变回人形后,回到自己房间睡觉,林野深更半夜来敲门,神神叨叨问道:徐知善,你睡了吗?
困得叮当响的徐知善爬了起来,开了门,顶着黑眼圈道:林总,今晚你已经问了我三次这个问题了,你不困的吗?
林野神色有些焦灼和难过,他漆黑的睫毛颤了颤,站在原地捏紧了拳。
忽然,他轻声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小水獭喜提热心市民称号!
第49章
相处这么长时间, 徐知善好像就没听林野道过歉,甚至没瞧见他跟谁服过软。
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对不起,可将他给吓坏了, 迷迷瞪瞪的眼睛一瞬就瞪圆了:你说啥?
男人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又高又壮的一个人, 活似一只凶猛的东北虎,站在原地的样子竟然颇为可怜。
他冷冽瘦削的侧颜有几分寂寥, 老半晌, 才又讷讷地回答他:我说, 对不起。
徐知善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林野。
难道,这个人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食难下咽,就是
怕自己再丢了吗?
他这些天的每个晚上都在自责愧疚吗?
林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直视徐知善澄澈的一双眼睛,他只知道自己心如乱麻,紧张得汗湿了手, 声音都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考虑不周, 你就不会被人拐走了。
他的眼底慢慢红了起来。
恍惚间有一抹泪意。
我真的想象不出来你是怎么度过的那几个小时, 这几天, 不管我怎么问, 你都说狗贩子没有伤害你,没有打你骂你。可是, 只要我一闭眼,就全都是你被欺负的画面,我心疼得快要发疯了
对不起, 我真的
话音未落,那小小一团便扑进了林野的怀里,温柔好闻的皂香瞬间萦绕在周身。
高挺的鼻尖甚至能擦到徐知善柔软的发丝,淡淡的香气令林野骨鲠在喉,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给你个抱抱,不要再自责了。徐知善的头靠在了肩膀上。
这个拥抱显得那样温暖而淡然,不掺杂一丝杂念,他双手紧紧环住了林野的腰,感受到那人胸口正剧烈起伏着,徐知善放缓了声音,失笑道:原来,你一直在为这件事自责不安,其实也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你心里不舒服,就能早点安慰你了。
林野一时迷茫,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里,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保护徐知善,还是徐知善安慰自己了。
你怨不怨我?他木头似的问了一句。
徐知善缩在他怀里,闷闷地笑了出声:我什么要怨你?本来就是事发突然,游乐场人多,小孩儿还有走丢的呢,别提我只是一只小水獭罢了!
再说
他迟疑了一下,听着对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小声道:再说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他们挤着,才让我在外面等你的。
林野僵硬在原地,抬了抬手臂,很想回给徐知善一个拥抱。
可他神色犹豫,唯恐那个夹杂着心事的拥抱吓到他,到底还是将手放下了。
别担心我,以后,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徐知善的声音轻轻的,在寂静的深夜里,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他松开了怀抱,朝人淡淡笑了,我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何德何能。
林野低低嗯了一声,随口含混了一句: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徐知善的话彻底安抚了他,但一种情绪摁了下去,另一种情绪又像是摁下葫芦浮起瓢似的,不可遏制地冒出了苗头来。
他震惊于这种异状。
这种徐知善的一言一行,能操纵自己一切情绪的异状。
空荡荡的卧室里,林野在大床上辗转反侧,他捂住了自己心跳狂涌的胸口。
沙哑的声音像是认了命似的:徐知善,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你知不知道啊?
*
果不其然,经过勇救小狗狗一事,林氏集团的社会知名度和亲民度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公司相继推出的产品也十分大众化,势头一片大好,林父那边也并未再责怪什么,倒是有想让小水獭当公司吉祥物的想法,这个还有待商榷。
清吧里正放着舒缓的英文音乐,徐知善和几个关系熟悉的同事坐了一桌,正喝着酒闲聊。
难得今天下班早,都不醉不归!沈邵云豪爽地一拍酒瓶,谁不喝十个谁别想走!
小胖忙着吃这家酒吧的特色意面,吸溜吸溜道:我的姐姐,你看看这一桌四个人,除了你能喝,还有谁能喝啊?
徐知善摘下了金丝镜框,赶紧擦镜片掩饰:惭愧惭愧
阮语一言不发地玩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面无表情的看上去不大高兴。
哎呀,你们真没意思,好不容易下班早,不就是要疯玩才过瘾吗?沈邵云恹恹地捋了一下波浪卷发,撅起了红唇来,很不开心。
她身子一歪,靠向了身边的阮语:小阮,你在和谁聊天呀?我们认不认识呀?
试探的话音里有种酸溜溜的味道。
没谁。阮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白净的鹅蛋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沈组长还是少打听别人的隐私为好,这样可不礼貌哦。
沈邵云哼哼唧唧:别人的我能不打听,可你不一样。
吃面的小胖呛了一下。
玛德,他都听到了什么!?
阮语担心自己喝多了回不去家,便叫了一杯热牛奶,一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酒保很快便将牛奶送了上来。
谢谢。阮语甜甜笑了一下,意犹未尽地望着酒保离去的背影,小声赞叹了一句,好帅气的短发。
沈邵云捏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色发绿。
她还没夸过我QAQ!?
谁知道牛奶没喝半杯,阮语便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起身和他们告别要走,沈邵云瞧她脸色不对劲,一把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点家事,我得回去了。阮语悄无声息甩开了对方的手,一副要和沈邵云避嫌的样子,扭身便走了。
沈邵云望着那人的背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我自认为对人还算真诚,可是从认识到现在,我一点都不了解她,连同组的同事知道的都比我多。她低垂着眉,喃喃道,我也太失败了吧?